晋州城州牧府前。
许是事情发生的太过紧急,加之本就晚上,此地围观的人也不多。
将他们三人都送来之后,神魔卫的一众修士便告辞离去,他们也被州牧府的府兵接手。
和神魔卫的那伙人比起来,这些显然就不客气多了。
“就是你们仨杀了山阴县的县令?”
一名参玄境的府兵头头饶有兴趣的询问道。
“啧啧啧,也不知是该说楚家那公子是个垃圾货,还是你们胆大。”
“造反啊,知道不?!杀县令,是造反!”
葛明煌打了个哆嗦,他最怕的就是这事了。
李邯郸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州牧大人会公正处理的。”
参玄境府兵嗤笑一声。
随即另外两名府兵也笑了起来。
“我说咋有人敢杀县令呢,感情还是个愣头青。你以为州牧大人很闲,专门来处理你们这事?小子,醒醒吧,运气好讨个发配北境,还能多活几天。”
“至于运气不好。”
说着这府兵抬头看了看天色,嘀咕道:“运气不好就不用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话一出口。
连朱三极都屏住了呼吸。
谁不怕死?
更别说还是做久了人上人的县丞和主簿了,谁都不愿意去死。
李邯郸见状只好出声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哟。”
话一出口,前头带路的那府兵便转头看了眼,上下一打量,眼神一眯,道:“感情还是个有关系的,连神魔卫那边的关系都有,了不起啊这。不过进了我们州牧府这扇门,你神魔卫那边的关系再大也不管用喽。”
李邯郸也懒得与他辩解,随即闭上了嘴巴,默默蕴养着自身拳意。
三名府兵也懒得再开口,只是带着他们往前头走去,穿过几道简洁庭院。
最后径直朝着一间灯火通明的庄严大殿走去。
葛明煌抬头看了眼,心中一慌。
此行多半就是要在这接受审问了。
正当打头那府兵准备再次嘲讽几句的时候,忽见一素衣侍女提灯,从大殿一侧走了出来。
见到此人,三名府兵顿时收敛了表情,连脚步都放轻了不少。
正当他们好奇这州牧大人身边的贴身侍女意欲何为的时候,却发现这流烟姑娘径直就朝自己这走了过来。
难不成是州牧大人对自己有什么指示,比如说要将后头这以下犯上的三人就地处决了?
“见过流烟姑娘。”
三名府兵立即抱拳行礼道。
流烟淡淡点了点头,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眼神就落在了身后三人身上。
依次打量了他们一眼。
最后眼神还是飘回李邯郸这,轻声道:“尹大人喊你过去一趟。”
“我?”
李邯郸又多确认了句。
流烟也有些狐疑,微微侧了侧脑袋,狐疑道:“是你叫李邯郸吧?”
前者点点头。
“那就是你了,走吧。”
说完也不管那三名府兵是什么态度,提着灯笼转身便走。
说是走,其实是不知用了什么术法,飘在地面之上,只不过是离地极低,远了也看不真切罢了。
灵台境的修为,有些这样的小手段,也正常。
李邯郸也没无礼地一直盯着人家的小脚看,只是扫了一眼,便是跟在后头离去。
“放心,不会有事的,你们只要实话实说便是。”
走到俩老乡身边的时候,还嘀咕了声。
有流烟在场,几位府兵是连嗤笑都不敢,只能目不斜视地看着李邯郸被其领走。
跟着绕过这大殿,又跨过一道拱门,一切感觉瞬间就变了。
不再是外头的森严肃杀,一切都变得很是祥和,仿佛只要待在这里头,哪怕什么都不干,也很舒服。
“听说是你杀了那楚家的小公子?”
走在前头的流烟头也不回道。
看着她姣好的背影,李邯郸反问道:“为何你们都说他是什么楚家的公子?”
流烟捂嘴“噗嗤”笑了声,“你该不会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就动手了吧?”
“如果知道了他是谁,我还是会一样杀。说不定还会杀的更狠一点。”
流烟颔首道:“楚家是我们晋州的大家,门内更是连金丹境的老祖都有两位。”
李邯郸呼吸一滞,最后只能道:“州牧大人会保护我的。”
说起尹汉臣,流烟终于放在了心上。
回过头,秀眉微蹙,又用那好看的桃花眼上下打量了一下李邯郸,不悦道:“你以为你是谁……”
刚想继续说话。
两人耳中却同时响起一道温醇嗓音,“流烟,还不快把人带过来。”
前者连忙行了个万福礼,也不再言语,只顾带着李邯郸赶路。
后者摸了摸鼻子,也感叹这州牧大人对身边的侍女是真的好。
因为刚刚在他说完,李邯郸分明听见流烟还不悦地“哼”了一声,可却没等来尹汉臣的后文。
如此一来,李邯郸连落在流烟身上的目光都少了许多。
穿过一个种满了花花草草的庭院,跨过一道雕刻着锦绣山川的拱门,便瞧见了一个约莫前世操场般大小的小湖。
湖中间有一亭。
亭上有一人。
白衣。
也就是李邯郸此行要见的晋州州牧,尹汉臣了。
走到那小湖岸边,也没瞧见有什么小船,却见侍女流烟直接提灯踏水而行。
李邯郸却是犹豫了,要是灵力没被束缚还好,这等小事自己也能做到。
可这灵力被束缚,只剩体魄,虽说自己也能一跃而至湖心亭。
但在这州牧面前,多少还是有些无礼了。
正当他犹豫时,下一秒却已然到了亭中,顺带连手中的锁灵环都已被消去。
恰逢此时,侍女流烟才飘至湖心亭中。
见到比自己还早登岸的李邯郸,又是轻“哼”了一声,也不知是怪李邯郸还是怪尹汉臣。
“邯郸,好久不见。”
尹汉臣好似才回过神来,转身微笑道。
“属下见过大人。”
他能随意,李邯郸却是不成。
“此事,做的不错。”
尹汉臣笑着坐在了茶几旁,一旁刚放好灯笼,准备茶水的流烟却是手一抖,随即难以置信地看着李邯郸。
后者苦笑道:“大人为何不亲自动手?还让属下这小小的蜕凡境去干这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