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灯火消弭。
所有人都已经各自睡下。亘长得,仿佛没有尽头的黑暗,再次笼罩这座屋子。
高义的房间里。
灯光还是一片亮堂,橱柜门大开,高义从里面取出许多衣服,似乎在寻找什么。
“虽然有【神秘惊奇】盯梢……”
“还有【冰雪颂歌】稳定情绪……”
高义思索道:“但还不够稳妥。”
毕竟这次敌人来路不明,疑似自稀奇古怪的梦境中进入现实。所以为了以防万一,自己同样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如果现实中一切措施,都无法防住它,那高义就不得不考虑进入诗溢梦境的可能了。
是的,这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
但高义不同。
他可以通过定制,获得各种用途不同的异画,然后将这个天方夜谭——扭转为现实!
他需要一件睡衣,来完成新的异画。
好不容易,高义终于找出一件睡衣,可在这个节骨眼,他又有些迟疑起来。
眼前这件墨绿色的大怪兽睡衣,头角峥嵘,牙尖爪利。高义已经忘记是谁买给他的了,可因为太羞耻,似乎以前都好像没怎么穿过。
“算了,现在顾不羞耻不羞耻的了。”
多预留一种方案,或许就多一个胜机。
高义现在,好歹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抛去经验胆识不谈,光是插画的库存,多样性也丰富了许多。
制作出一款涉及梦境的异画,应该不难。
选好插画服饰,高义点下确认:“确认定制!”
【插画已参与!数值构建中……】
【异画生成中……】
一阵白光发出。
唰!
——
【梦境小怪兽】
品质:石灰
绑定物品:小怪兽睡袍
*你可以潜入任何孩子的梦境。
描述:小怪兽喜欢潜入孩童的梦境。
因为只有在梦中,它才可以真正像一头怪兽一样,肆无忌惮,摧城拔寨。
最重要的,还不会有奥特曼来制裁它。
——
“成功了。”
不出意外的,高义点点头。
将椅子挨着墙边,他缓缓坐下。
与之对面隔墙相对的,自然就是小笛了。
如果到时发生异常,高义也可以第一时间听到狗叫,然后开烟囱。
接下来,只需要等待就行了。
嗒。
嗒。
听着床头,闹钟传来的秒针轻响。
时间不知不觉的流逝,高义的眼皮开始有些发沉。
他突然起身,拧了拧腰,舒展身躯,发出一声饱含疲惫的呻吟。
“现在都几点了……不会今晚不来了吧……”
走到墙角放置的冰雪礼树边,高义取下一些小饰物,把玩着:“明天大清早的……还有网课要啊~”
他又打了个哈欠。
“汪。”
在墙的另一边,忽然发出一声闷响。
高义双眼攸然睁开,眉宇之间的疲惫顿时不翼而飞。
他立刻摁住耳麦,低声询问道:“笛卡尔,什么情况?”
相隔一面墙的黑暗中,小笛已经变回了警笛头形态。
它低声回复:“高先生,你表妹情况有些不对劲,她开始说梦话了。”
笛卡尔轻轻接近了床,将床高诗溢的喃喃细语,都学了下来,对高义复述。
[客厅……哥哥……客厅又在响了……]
哐!
房门一开,风衣呼呼作响。
【神秘惊奇】加身,高义只身扎入黑暗,沿着伸手不见五指的楼梯,迅速向下方客厅赶去。
啪嗒!
高光手电打开,高义在客厅里四下搜索。
“什么都没有……”
[厨房……它跑到天花板去了……]
耳麦里,再度传来笛卡尔的复述。
冲入厨房,高义【神秘惊奇】感知全开,却依然没发现任何问题。
[书房……它好像在撕爸爸的书……]
“怎么又到书房去了?”
高义眉头大皱,正又想赶去书房。
可笛卡尔接下来的一句复述,瞬间就像一盆冷水浇下,令他从头,凉到了脚踝!
[还有声音……]
[别的地方……还有轱辘声在响……]
别的地方?!
[二楼……呜呜……它到我外面了……它……它在开门!]
“不好!”高义神色大变。
轱辘有两道!
变更——【冰雪颂歌】!
[奇迹礼树]瞬移!
嗖!
高义的身影,瞬间出现在二楼房间中。他的品红大氅飞舞,烟囱铭牌在霜白礼服的胸口,攸然发光!
呼吸间,一个烟囱通道出现,将隔壁的表妹房间打通!
高义立刻钻了进来,此时的他也终于听到,表妹那极力压抑着惊恐,带有沙哑哭腔的细语。
“我在柜子里……妈妈……你在哪里……不是说要陪诗溢在一起的么……”
“哥哥……你们在哪里……不是说要保……”
床一点动静都没有,母女俩似乎睡得正香。而高义却突然明白了什么,顿时心头大震。
现实与梦境之间,它竟然可以随意穿梭!
通过颠倒梦境与现实,从而令当事人无法认清自己所处的情况,做出错误判断。
就比如现在,诗溢明明是在床睡得好好的,可她却以为自己还在现实,已经藏进橱柜,躲避即将开门的轱辘声。
它这么做……是为什么?
高义突然转身。
背后只听“咔嚓”一声,现实中的房门,竟然被打开了!
咕噜——咕噜——
轱辘声徐徐响起,还伴随着一声怪笑。
“嚯嚯~”
“为了麻痹……真正处在现实里的受害者么?!”
变更——【群山呼唤】!
“噌”的一声,蛋白质猎刀骤然出鞘!
高义别无他顾,手中的灵能探照灯,立刻朝向调转,光芒大放!
呼——
他迎身而,一刀削去。
轱辘滑轮,立式黑影来不及反应,当即被高义一刀枭首!
宛如硬纸板般的材质,被高温无情的吞没,顿时化作大片黑色的飞屑,在房间里飘扬。
回身,高义一个振刀。
“……就这么死了?”高义皱眉,本能的感到有些不对。
任意穿梭梦境与现实,如此不可思议的诡异,竟然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死了?
“笛卡尔,你怎么看?”
“笛卡尔?”
“小笛?”
[滋滋滋——]
耳麦里,原本与笛卡尔保持的通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断开,被大片沙沙作响的盲音所充斥。
“笛卡尔?你跑哪去了?”
举起灵能探照灯,高义向小笛之前安置的墙角走去。
墙角空空如也,只有一个布娃娃静静躺在地。
咯吱~
将它捡起,高义手掌一握,布娃娃顿时发出“咯吱咯吱”的滑稽声响。
平日里,再正常不过的娃娃,此时在黑暗里的灯下,不禁令人有些毛骨悚然。
“……”
高义的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个无比荒诞的想法。
他缓缓转身,将灵能探照灯对准了床边。
自己发出这么大的声响,就算诗溢被困在噩梦中无法醒来,姨妈也早该醒了。
可是现在床,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就仿佛像是根本没人。
暗黄色灯光,直直打在了床前。
只见棉被下,两个大小不一的布娃娃安静躺着。它们露出半个脑袋,正用空洞无神的目光,死死盯着自己!
走前,高义将被子掀起。
棉被入手,顿时一股绵柔的触感充斥在掌心。
柔软得……仿佛自己握着一团空气!
手掌使劲。
触感逐渐消失!
“不对!”
他猛然睁开双眼。
视野逐渐清晰,一片明亮的灯光映入眼帘。
嗒。
嗒。
嗒。
床头闹钟指针,来到凌晨3点45分。
摆在墙边的椅子依旧。他坐在面,还等待着小笛的预警,就仿佛从未离开过一般。
高义低下头,难以置信盯着自己紧紧攥住的手掌。
“我到底是什么时候睡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