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了?”
好好的,怎么会有小孩突然不见?
莫非陨石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已经开始作祟了?
高义思索片刻,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仔细询问道:“你家的孩子,是不是穿着黑色羽绒服,大概八九岁的样子?”
“你见过我家小远?!”
美妇眸子立刻亮起,仿佛是看到了救星。
“确实是见过,不过那是中午时候的事了。”
高义点了点头,大致讲述了一下自己遇见小男孩的情况,其中也包括对方疑似用石锥砸死青蛙的细节,试图给眼前这对夫妇提供一些思路。
但很遗憾的是,夫妇两人对此却没有任何头绪,并表示自己孩子从没有过暴力倾向,根本不会做出类似虐杀动物的举动。
他不会,但或许有东西会高义微不可查的用余光扫了一眼陨石块,严重怀疑里面有什么东西,影响到了这个叫小远的小孩。
中年男人继续追问:“后来呢?你有看到他往哪个方向跑了么?”
“他是往回跑的。”
高义补充了一句:“也就是这里的方向。”
见到小远时的水塘,与农家乐之间还有段距离,这就导致对方仍有改变路径的可能,不便继续排查下去。
高义将自己可以提供的信息,都提供给了夫妇俩。仿佛遗憾的是,依旧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几番搜寻之下无果,又利用农家乐老伯的面子,夫妇俩挨家挨户的询问一无所获,心情可谓是糟到了极点。
他们怎么都不会想到,只是因为一时的心情烦躁,随口答应了儿子的请求,最后竟然会变成这样。
自己已经找遍了整个山岙村落,却连一声儿子的应答都没有听到。
要么是没听见,除此之外就只有一个可能。
他进入大山了。
椅子轻微的摩擦声忽然响起。
中年男人察觉到妻子起身,略显疑惑过后,连忙抓住美妇,不让她向小年轻那边走去。
他低声喝问:“你干什么?”
“小远小远一定是被他们绑走了”美妇神色焦急,身子不断挣扎,想要甩脱丈夫的手。
“你冷静点!”
中年男人用力把她摁回椅子,眼睛一眨不眨的与妻子对视。他的眼神像是拥有某种魔力,令美妇惊慌失措的目光,微微平和了些许。
“先不说他们究竟有没有胆子干这种勾当,就是有,你现在过去责问,有什么用?”
“他们会放人么?”
“现在信号网络还断着呢,你把他们惹毛了又有什么好处?”
美妇瞪大杏眼:“可不能不管小远啊!”
“你冷静一下!”
中年男人思路清晰,开口解释道:“我没说不管小远。但你要知道,现在我们可以寻求到的帮助实在是太小了,对于搜寻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我们需要警方的帮助。”
“现在都没信号,你去哪找警察”
“你开车离开。”
“你说什么?”
“你开车离开。”
中年男人一字一句说道:“去外面报警。我留在这里,继续观望情况,看看小远会不会自己回来。”
“就是真被绑架了,绑架他的人应该有所图谋,我可以与之周旋。要是被人贩拐走了,对方一时半会儿也离不开这山。我可以见机行事。”
“而你现在赶紧出去报警,这就是最好的办法!”
听了丈夫的一番话,美妇终于冷静了下来,两人立刻出了大堂,向停车场的方向赶去。不一会儿,中年男人独自一人回来。
他一言不发,来到椅子边上落座,眉宇间的气色看上去难掩疲惫。
自己孩子的莫名失踪,任哪位父亲都会这样的心急如焚吧?
观望这一幕的人心中,此时都不由得升起这个念头。
就连表哥都有些于心不忍,打算再留一会儿,想看看能不能帮到这位父亲什么。
卫生间方向,高义缓步走出,心情同样有些复杂。
刚刚他用神秘惊奇,远距离观察过陨石。但不知是因为坠落时间太久,还是今早有雨水冲洗,陨石已经失去了一切神秘的痕迹。
所以,这究竟是异常事件,还只是一起寻常的人口失踪案?亦或是两者都有?
高义出神想着,忽然脑袋像是撞到什么东西,让他忍不住低呼一声。
“笨蛋笨蛋”
抬头看去,高义这才发现在柜台一边,上方有一个木制鸟笼挂着,里面一只虎皮鹦鹉大声嚷嚷,正不断扑腾着翅膀,像是受到了惊吓。
“不好意思啊。”
老伯走了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跟高义解释道:“都是我小孙子不懂事,教它的一些荤话,小伙子你可别生气。”
高义还没回答呢,虎皮鹦鹉先回复了。
“笨蛋笨蛋”
“虎子,安静!”
“唠叨的土包子”
“安静!”
“特号大傻瓜”
“你给我闭嘴!”
鹦鹉才讲了几句,老伯顿时就被气得脸红脖子粗。他一把将鸟笼摘下,直接向后厨方向冲去。
这段无关紧要的插曲,自然没有被高义放在心上。他继续往回走着,脑海中仍在思考整件事的脉络。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出门归来,又是一番寻找无果,中年男人神色生冷得宛如一尊雕塑般,死气沉沉的坐在椅子上,连泡好的茶水都没心情去动。
算算时间,笛卡尔也该回来了望着农家乐门口的方向,高义的神色同样有些凝重。
忽然,他双目睁大,看到一个女人出现在农家乐门口,急匆匆的向里跑来。
这位是那孩子母亲?!
她不是报警去了么,这才多久怎么又回来了?
高义的疑问,很快得到了解答。
“你说什么!”
中年男人宛如雕塑般的神情,为之动容。他的语气颤抖着,难以置信的开口:“山体滑坡,盘山公路被堵了?”
这一句话说完,中年男人颓然瘫坐下来,仿佛一身力气都被抽空。
他的冷静,他的缜密,他的坚强,在这宛如实质般的绝望前,通通如泡影般脆弱,触之即溃。
大堂内,气氛忽然又沉闷下来,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高义依旧凝望着大门方向。
时间流逝,越发的接近傍晚,头顶上方阴沉的天空,开始飞快黯淡下来。
原本还有些湿润的地面上,忽然又有几滴雨水落下。
淅沥沥
上空如墨渍般的云层翻涌,将一场纷乱的春雨,再次浇向这清冷的山间。
山风扬起,珠帘纷乱。连躲在遮蔽下高义,此时在风雨飘摇中,都感受到了阵阵刺骨的寒意。
高义的目光微凝。
这股寒意,不光是来源于环境,还发自他的内心。
失去了网络,失去了交通,整个山岙都在此刻与社会隔绝,就像是几年前风暴中的沙滨市,举目苍茫。
高义眺望远处的群山,云雾缭绕。在倾墨般黯淡的天色里,一点一滴的隐去,沉入茫茫。
在迷蒙雨幕中,一抹雪白逐渐放大。
啪嗒啪嗒
萨摩耶踏着欢快的步伐,踩水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