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操作?
高义捧着一片雪花的电视头,神情呆滞。
电视头的画面来自于信号挟持。理论上来讲,一个初来乍到家伙,任他再怎么厉害,也没可能无视信息上的缺失。
“是用了什么我不知道的特殊技艺么?”
事到如今,高义也只能这样推断了。
当务之急,还是安全问题,自己的存在被点破,只怕机场会晤的一行人都已经知晓了还有第三方正在监视他们的举动。
不出意外,就在刚刚自己思考的这几秒里,已经有数个专线电话被同时拨打出去,将有数以百计的人,因为这场“窃听风云”而调动。
他必须尽快转移。
“小笛,你没事吧?”
高义摇了摇像是宕机的电视头,后者一个激灵,“啪”的一声,缩小到了迷你模样,脸上一副人性化的懵圈模样。
“我感觉被降维打击了!明明劫持的信号到现在为止依然掌握在手里,但不论如何,就是无法窥视机场的一丝一毫……”
“先不管这个了。”
确认了小笛无恙后,高义当即起身:“机场这边我们处于劣势,继续死磕下去不仅没有任何意义。反而还有巨大的风险。”
“记得我之前说的计划么?一会儿我们远离事发地后,就分头行动。你即刻前往紫山,关注那里执行局对后续调查的动静。”
“我继续调查铁路的事,大家分工合作,有什么重要信息,务必要第一时间告知。”
“明白!”
“我们出发。”
两人动身离开了酒店,临走前还不忘操作一番,把残余的痕迹大致清理一遍。
酒店外的街道上,仍是一片宁静祥和的景象。高义却能敏锐察觉到,一道道游离的视线在人流中不断穿梭,像是正在筛选什么。
高义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牵起小笛。
外人看来,现在他不过是一个牵着儿子的父亲罢了。
无形中存在的认知障碍,犹如一座大山,单方面限制住了执行局的思维。恐怕他们也想不到,堂而皇之经过的这对“父子”,外壳下又是怎样的另一番面孔。
高义走得不快,却非常自然,两人很快就躲过了视线的跟随,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警戒范围之外。
附近一个公交站台上,重新改头换面的两人于此分别。
小笛登上去往长途汽车站的公交,预计将在今日下午,重返紫山。
高义则登上回家的公交。
临行紫山前,自家楼下遇见的大叔灵魂,现在的他,有太多的话想要问询。
“就是不知道……”
公交上,高义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象,若有所思:“他还在不在储物间里。”
……
机场休息室。
“怎么样?没找到吗?”
年轻人一脸兴趣盎然,正在不停的来回踱步。看到接受完下属汇报的陶处长,那张没有半分变化的老脸,他已经率先明白过来了结果。
“很正常。”
年轻人摊开双手,做了一个轻巧的动作:“这家伙并不简单,这极有可能是他的技艺,经过我的另一番彻查……”
他接过一名侍者递来的资料,饶有兴趣的翻了几页,又随手丢了回去:“一直追朔到凌晨的几个时间点,机场监控丢失过不少画面。”
“现在看来,这应该就是他踩点时留下的痕迹了,如果利用这点,我们是否可以根据周围监控的异常,从而找到他?”
表面上,陶处长还是给予了应有的尊敬,开口解释道:“实际上,我们也考虑到了这点。可惜的是,对方似乎并没有继续利用自己优势的打算。”
“换句话说,现在的他,要么已经逃之夭夭,要么还躲在什么地方,仍在负隅顽抗。”
“所以说……”
年轻人突然停下脚步,脸上的笑容消失,只剩下一片责问之色:“这就是你们东海做事的效率?被人监视尚不自知,被我点明之后,半个小时仍然摸不准对方的根脚?”
整个机场休息室的氛围忽然一凝,任谁都没有想到,领队的年轻人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发难。
同行的不少人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又忽然想到自己所处的立场,抬起的脚步又不由自主的收回,选择了冷眼旁观。
陶处长没有任何意外。
或者说,从见到对方的第一眼起,他就已经做好了独身面对这位新贵杀鸡儆猴的手段。
“非常抱歉。”
老人说出本该是羞愧万分的话语时,脸上却没有一丁点的动容。
他更像是一个因为小孩手上枪械而妥协的大人,全然没有半分态度可言。
尽管如此,令这样的一位封疆大吏低头,也已经“难能可贵”了。
只是,年轻人似乎并不想这样放过他,继续道:“这不是区区四个字就推脱的责任,陶处长,你这不是失职……
他凝视着陶处长的眼睛,一字一句:“而是无能。”
“……”
全场的空气一瞬间凝固,整个休息室里几乎落针可闻。
陶处长面部肌肉不停抽动,看似乎已经到达了一个临界点,彷佛即将被引爆一般。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陶处长终于会忍不住发飙时。
他却像是忍耐了下来,给出了一个无可挑剔的回答:“是非对错,赏罚功过,一切都该等到之后再做定论。作为一个领导者,我想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当下。”
“各位,事态紧急,我先失陪了。”
陶处长向全场撂下一句不是招待的招待,快步走出了休息室,彷佛多待一秒都会让他忍不住情绪。
“处长。”
身后,亲信快步跟上,脸上满是不平之色:“处长……他怎么能……”
他忽然瞥见了老人脸上犹如古井般的平静,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黄口小儿,不足为惧。”
陶处长摆了摆手,澹漠道:“以为成为了新贵,就能随自己的喜恶去掌控世间百态,多么天真的想法。”
“我有没有能力,他的看法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不能犯错,不能犯大错,不能给其他派系一个攻坚的机会,彻底将我从这个位子上拖下来,不行。”
“所以,我们只需要做我们该做的事就好。至于他……”
陶处长头也不回的离开,声音还在澹澹响起。
“自然有人会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