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城知府衙门内,齐聚着三司主管,海北,海南分守道,巡按御史以及广州知府等人,他们焦急的看着主坐的王尊德,半晌后终于有人开口道“王总督,这贼人究竟是和说法,您老还是给个准信啊。广州城这数十万百姓可都指望着您那......”
闻言,王尊德叹了口气“本官无能,未能剿灭贼人,反倒让贼人在省城外如此嚣张,其中的罪责由本官一人承担。
在场的官员闻言都悄悄松了半口气,王尊德此时把事扛下来,战后朝庭追查下来,他们就轻松的多了,现场的气氛也稍稍缓解了一下。
“以卑职接触贼人的情况来看,这伙海贼重利,言谈间半句不离个钱字,不知他们给都督开了什么条件,如果价钱合适,那么答应他们也未尝不可。”余知府建议道。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对,都督请说,如果官府掏不出这笔钱,城中还有数百商家,在此危难之际,也该是他们报效朝廷的时候了。”
王尊德冷着眼看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透过他们的嘴脸可以看到他们心底的真实想法,大家都不想打下去了。这让此时袖子里正抓着那份和平协议的王尊德不由得暗自庆幸,幸亏和谈的早,不然就冲广州城中人心早已溃散的劲,攻城后还不得第一时间将老夫绑了去邀功。
现在既然大家都想投降,那事情就好办了。
王尊德稳了稳心神开口说道“此番本官出城确实见到了那贼军首领,正如余知府所说,那贼众重利,威胁老夫拿出100万两才肯退兵。”
“100万两!”在场的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一脸惊恐。
王尊德看到在场众人吃惊的表现心中很是满意,故意又拖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不过,本官严厉斥责贼众痴心妄想,最终贼众摄于我大明的强大军力,同意拿到50万两后就撤军。”
众人一听神色才稍有缓解,然后就开始吹捧起王尊德来,虽然因为前番大败王尊德屁股底下的位置早就不稳当了,但现在大家都还靠着人家,所以吹捧还是必须的。
“只是前番出征,我广州府库已经空空如也,根本凑不出这50万两银子啊,还请都督下令向城中富户士绅募捐才好。”余知府在一旁进言道。
“都督只管下令,我等为都督马首是瞻。”其余人心里也跟明镜似的,纷纷开口说道。
“事已至此,也只好如此了。”王尊德假惺惺的叹了口气,然后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去城中募捐退敌军资。
半个时辰后,一千余名持刀携铳的兵士如狼似虎的冲入广州那些大海商和士绅集中的区域,前一阵子刚被王尊德带兵强闯过一回的广州城富人区此时各个都胆战心惊,不知又有谁会倒霉。
不过等了一会儿后,各家才发现,虽然这次来的兵士都全副武装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但是并没有强闯到各家中,而是礼貌的敲门请求拜见各家家主,直到这时各家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时要钱来了。
这下这些富户们可是抖起来了,神色倨傲的告诉前来筹资的官员说家中钱财无多,连下一顿饭前都没着落,实在是捐不出来,另一些直接从家中拉出一些破家具当着筹资的官员叫卖,说是还了钱就当是筹资了。一些实在是装不下去的只好掏了几百两银子意思一下,这都算是有良心了。
磨磨蹭蹭了快一个时辰,筹资的官员才拿到了不到1000两,得到消息的王尊德大怒,但是面对这些背景通天的商贾和士绅也没太多好办法。
离郑锐规定的缴费时间差不多快到了,这钱却还没有收来,王尊德急的团团转,不过很快他就想到了一个办法,他一方面暗中派人遛出城去将这些消息带给郑锐,一方面又让人在大街小巷散播消息说城外贼人深恨海商挑拨事端,扬言破城后必定将城内海商富户赶尽杀绝。
谣言刚散播了出去,城外郑锐就下令将刚刚运到广州的十几门攻城臼炮架了起来,对准城中富人区就猛烈开火,弹道弯曲的臼炮轻松将炮弹送入城中,狠狠砸在那些高档的庭院中。
这些炮弹虽然没什么准头也没炸死几个人,但造成的恐慌是不可想像的,郑锐打了几轮后,这些富商士绅就跑到王尊德的衙门里,嚷嚷着要王尊德给个说法,如若不然就向他们身后的大人物弹劾王尊德。
但这些富商的弹劾根本没吓到王尊德,他拿出一张庞解雨写的信丢在这些人面前冷声到“城外贼人又来信了,是写给你们的,你们自己看吧。”
那些富商拿起信一看,顿时就站不稳了,在信庞解雨声称这些富商罪责难逃如果不想遭到“来自天空的毁灭”的话就赶紧花钱消灾,不然攻下广州必将富商士绅赶尽杀绝,就算攻不下来,也要用最新式的武器从天空中彻底消灭他们这帮人。
看着信中赤裸裸的威胁,和从天掉下的炮弹,这帮富人终于锤头丧气的表示愿意付钱。
等这些富商们将回到家后,没有半个时辰50万两银子就筹集好了,王尊德赶紧先拿出了十万两运出城去,让郑锐不要再往城内开火了。
收到钱的郑锐马停火了,城内的富商士绅见炮弹不在打过来了,交钱就更利索了。
由于广州的位置特殊,城内的富商士绅家族不下百家,王尊德最终竟然收到了500万两的募捐远超条约中规定的数字。
王尊德倒也懂事,多给郑锐奉了50万两,说是那些富商们的赎罪银,郑锐也毫不客气的收下了,当天晚些时候,郑锐就下令全军拔营,前往濠镜澳。
一直在知府衙门中的王尊德在收到郑锐撤退的消息后,终于长舒了口气,现在城外的事情解决了,接下来就该解决城内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