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那,快将陈御史送下去请太医去看看。”一看事情闹大了崇祯皇帝连忙招呼宦官将人抬了出去。
等被气晕的陈御史被抬走后,金銮殿才恢复了平静,但紧接着陷入了尴尬的气氛中,号称博学多识,才思敏捷,宽宏大量的天朝士大夫竟然被一个髡人一言未发就气晕了过去,这传出去可不好听,但是谁也没有在跳出去献丑,生怕再被无视掉丢了面子。
一会儿后终于又有人忍不住了,一个御史跳了出来,冲着崇祯皇帝拱手道“启禀陛下,这髡人无视我朝礼法,对陛下竟仰面直视已犯大不敬治罪,臣请陛下诛杀此獠以正礼法。”这御史说完就啪叽跪在了地,一副皇帝你敢不答应就不站起来的样子。
“这.........”崇祯皇帝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刚刚登基的他并没有接受过正统的皇帝教育,就像个新手一样被下面的老油条那捏住了。
此时的徐杰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跪在自己身边的御史,然后突然发出一阵不屑的冷笑,然后抬头紧紧盯着崇祯皇帝“皇帝陛下,这是你的命令吗?”
徐杰此话一出,金銮殿顿时陷入一片静寂中,过了半晌才有大臣叫骂出声。
“贼子好胆!”
“我大明出征尔等蛮夷就如捏死蚊子一样容易,竟敢如此狂妄。”
“快快跪下赔礼,不然定将你这髠贼碎尸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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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大臣还在叫骂,在声讨的声浪中徐杰却不慌不忙的整理了一下袖口,完全无视了那些大臣,最终还是崇祯皇帝受不了了才让群情激奋的大臣们安静下来。
“所以,皇帝陛下这是你的命令吗?”徐杰在大殿安静后又问了一遍,嘴角还带了一丝嘲讽的笑容。
崇祯皇帝的脸一下子因为愤怒涨的通红,他太清楚那种微笑的含义了,那丝微笑中包含了不屑和强者对弱者的蔑视,崇祯皇帝好像觉得徐杰那张脸写满了“你敢冒着交恶大员的后果动我吗?”这几个字。
这一下深深刺痛了崇祯皇帝的自尊心,他袖子里的手微微颤抖着,就想站起来让大汉将军将徐杰拖出去砍了。
站在崇祯皇帝身边的王承恩看到后,生怕崇祯皇帝气急做出不理智的事情,赶紧小声提醒道“陛下,庆贺的礼物准备好了该抬来了吧。”
正在气头的崇祯皇帝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然后马想起了熊文灿的那份奏报,想到大员那支号称世界第二的庞大舰队和江南漫长的海岸线,崇祯皇帝渐渐恢复了平静,轻轻吐出来一口浊气。
“哈哈哈,王御史,朕知晓你一心为国,为这大明王朝着想是个忠臣。”崇祯皇帝并没有回答徐杰的问题,而是转向了地趴着的王御史。
听着皇帝对自己的褒奖王御史估计事情没这么简单,果然崇祯皇帝在褒奖他一通后话锋一转。
“但是,徐使节毕竟不通礼法,些许不合时宜的也属正常,王御史不用在细究了。”崇祯皇帝刚说完,王御史就立刻站了起来退回了自己的位子,不在多说一个字,他已经听出崇祯皇帝最后的警告了。
收拾了王刺头,崇祯皇帝又将目光转向了徐杰“徐使节,朕听闻你不远万里携贡品来我大明,这实属不易,这份诚心难能可贵,朕也不是心胸狭隘之人,所以朕恕你无罪,也免你叩拜大礼。”
“感谢大明皇帝陛下的仁慈。”徐杰说着微微鞠了一躬。
双方谁也没有再提刚刚的不愉快,接下来如果按照官方的说法那就是,双方在友好的气氛中继续进行着今天的朝会。
徐杰从口袋中掏出了礼品清单交给了王承恩,然后开始介绍自己所带的礼物,同时这些先一步进宫的礼物正被宦官们小心翼翼的送入金銮殿,向朝臣们展示。
随着王承恩的大声唱名和徐杰的介绍,一件件精美的礼品源源不断的被抬到金銮殿,造型奇特的珊瑚,一人多高的试衣镜,装在托盘里堆成山的白砂糖,用黄金制成面镶嵌着珍珠和宝石(玻璃珠)的精致怀表,各种经过透光处理的玻璃制品,甚至还有一个抽水马桶。
崇祯皇帝在场的朝臣们也被大员的大手笔镇住了,虽然他们老早就听闻大员带来了许多价值不菲的礼物,但是这些礼物摆在他们面前时还是让他们震撼,尤其是那些雪白的砂糖和一人多高的试衣镜,这里面有一些东西可是花钱也买不到的。
当礼品展示完成后,崇祯皇帝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虽然他的心中有些许的遗憾,但是总的来说他还是满意的,心情稍稍有所好转的崇祯皇帝下令回赐礼物,然后表示等会儿会在私下召见徐杰。
至此,徐杰第一次在金銮殿的外交表演就在一片诡异的气氛中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