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楼二层雅间
酒过三巡之后,张溥等人开始高谈阔论谈及当今天下大事,仿佛一个个都是帝国的内阁首辅一般,徐弘基对此不闻不问,只顾着和身旁伺候他吃酒的歌姬调情,而郑锐则坐在一旁冷眼旁观这场明朝键盘侠的狂欢。
喝到兴起后,张溥借着酒劲拍案而起大声嚷道“先皇在时正值阉党一手遮天,魏阉祸乱朝政残害忠良,这才使我大明处处被动,此番圣天子以霹雳手段铲除魏阉,正逢新胜举国振奋,如此之际只要东林诸公返回朝堂肃清奸佞,我大明盛世指日可待指日可待。
张溥说完,房间内一片叫好,几个人还当众吟诗以示庆贺。
在酒精的刺激下,房间内的气氛似乎达到了高潮,徐弘基也站起身来叫好,看起来好像也有些头。
“将军......”坐在郑锐身边的姑娘声音颤抖着唤了郑锐一声。
郑锐这才回过头看向身旁陪酒的姑娘,这姑娘年纪只有十五六岁,面对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气场的郑锐十分害怕,连端着酒杯的手都在颤抖。
郑锐接过酒杯直接放在了桌子一口都没动,事实,自从宴会开始后郑锐就没有碰过桌子的任何食物,也没喝一口酒。
但这样的举动在宴会显得格外扎眼,坐在郑锐旁边的徐弘基大着舌头说道“老弟,是这饭菜不和胃口吗?怎么没见你动筷子。”
“国公预备的饭菜很合口味,只是我等此次还有要事要办,喝酒闲聊完全可以等等再说。”郑锐冷冰冰的说道。
此话一出口,房间中的热烈气氛立刻冷了下去,尤其是张溥差点一口气没来,他此前慷慨激昂的点评时局,抒发理想到了郑锐这竟然成了闲谈,这让生性自负的张溥怎能接受,他丢开酒杯颤颤巍巍的指着郑锐骂道“你一介武夫,竟敢折辱我等,真是好胆。”
徐闇公听到张溥这话想阻拦也来不及了,他担忧的看了徐弘基和郑锐一眼。
徐弘基和郑锐的脸果然阴沉了下来,他是勋贵之后还没等徐弘基和郑锐发作,站在郑锐的警卫连长就走前来,推开伺候张溥吃酒的姑娘,扯住张溥的领子将他狠狠按在桌子。
“咚!”的一声脆响,张溥的脑袋就被狠狠砸在了桌子,满桌的酒菜都被震的东倒西歪,还没等张溥还没从剧痛中恢复过来,就听见一声刀剑出鞘的清脆声音。
整个雅间中雅雀无声,只有趴在地的张溥不时哎呦几声,其余所有人都紧张的盯着张溥,准确的说是张溥脖子架着的那把锋利的军刀。
“好了,尉,这样的废物还不值得你的刀砍下去,把他的头抬起来。。。。。”最终还是郑锐慢悠悠的开口说道。
听到郑锐的命令,警卫连长这才收刀入鞘,抓着张溥的头发粗暴的将他拽起来。
“现在你给我听好了,我不管你是谁的儿子,你曾经做过多么自以为英勇的事情,你在魏国公和我的面前都没有资格放肆,在魏国公面前,你没有资格说武夫两个字,而在我面前你连一条狗都不如,我今天是看在魏国公的面子才允许你和我同桌的,这一点你给我记好了。”
郑锐看着被撞得满脸是血的张溥,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手帕扔到了桌子“尉给他擦擦脸,让他给魏国公跪下陪罪。”
警卫连长听令,抓着张溥的头发拖着他来到徐弘基面前,一脚踹到他的腿弯处让张溥跪下了。
被这一系列变故吓得花容失色的柳自华,赶紧跑到郑锐身旁陪着笑脸“哎呦,这位将军,有什么招待不周的,您和我说一声不就成了,您看这闹的是哪一出........”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郑锐打断“现在我的心情很不好,你现在最好闭紧嘴站到一边,不然我会发火的。”
郑锐说完还冷冷的扫了柳自华一眼。
柳自华被郑锐不含任何温度的眼神吓得背脊一凉,不敢在言语,默默退到了一边。
“郑将军,你气也出了,何必逼人太甚。”最终徐闇公看不下去了,站出来说道。
“让他给魏国公磕头。”郑锐理都不理徐闇公,直接对警卫连长下令道。
“够了!”徐闇公受不了了张溥再怎么说也是有功名在身的,怎能让武夫如此折辱,今日如果张溥这头磕下去了,可就成士林的耻辱了。
徐闇公说着就像冲来,结果刚迈出脚步就看到一支黑洞洞的枪口指着。
此前一直没出声的秦瑜此刻举着手枪瞄着徐闇公几人,示意他们坐在座位,看几人没反应,又搬开了击锤。
徐闇公身后的几个人一看要来真的了,连忙争先恐后的坐了下来,生怕吃枪子,离徐闇公近的士子还生拉硬拽的将徐闇公也按在了椅子,就这样,徐闇公几人就眼睁睁的看着张溥被人强按着给魏国公狠狠磕了几个响头,最后一下,郑锐的警卫连长还故意按的特别重,让张溥一下子晕了过去。
“魏国公,你对张溥的道歉是否满意呢?”郑锐看都不看一眼像死狗一样趴在地的张溥,笑吟吟的问徐弘基。
“这..........”经过这场闹剧,徐弘基的酒也醒了大半,他可不敢随便回答,张溥在士林中名望很高,如果他说满意,士林的那帮子笔杆子可不会让他清净,如果说不满意,谁知道郑锐接下来会干什么。
思来想去,徐弘基还是结结巴巴的说满意,反正他贵为国公,那帮子文人还不能拿他怎么样,顶多就是今后一段时间挨一些唾沫星子罢了。
“魏国公满意就好,今日被这么个东西扰了魏国公的好意,真是非常遗憾。这样吧,明天还是同一时间,还是这个雅间,我请魏国公吃饭,还请国公不要推辞。”郑锐站起身对徐弘基说道。
“好说,好说,只是郑将军远来是客,明日还是本国公宴请将军才是。”徐弘基赶紧站起来说道,他可不是张溥那个愣头小子,郑锐到底有多么强大的力量他可是一清二楚,两洋舰队兵临金陵可就是郑锐一句话的事。
“那么,告辞。”郑锐没再推辞。微微点头致意后,就带着秦瑜两人准备离开,临走时郑锐在房间门口停下了脚步“繁楼的诸位,我希望明天晚,那只手帕能干干净净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说完后,郑锐带着人离开了雅间,只留下一房间人沉默不语。
只有刚刚服侍郑锐喝酒的那个姑娘趁着没人注意,悄悄将郑锐留在桌子的手帕紧紧攥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