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部队接近香河县,往南面逃亡的难民越来越多,从难民口中得到的消息大多数也很不准确,但有一条可以确定的是明朝的勤王军已经被打败了,建奴正在前往北京城,在步兵大队前方数公里执行战场遮断侦查任务的侦察兵也与建奴游击爆发了数次小规模的混战。
郑锐,姚思耀几个军事主管围在队列旁边一起商讨军情,中间围的是一张捡来的桌子,面放着一张北直隶地区的地图,随着部队越来越接近北京,周围出现的建奴游骑越来越多,侦察部队很难得到什么有价值的军情,只能专注与奴骑厮杀。
一名参谋指着地图香河县的位置说道“我们现在距离香河县大约10公里左右,根据侦查部队的遇敌情况来看,香河县肯定已经陷落了,建奴正在以香河为中心向南侦查,唯一的问题是,建奴游骑的密度很大,我们的侦察兵无法侦查香河县以北的建奴兵力情况。”
等这名参谋汇报完后,姚思耀也开口补充道“从难民嘴里得到的情报来看,皇太极还是派人或者他亲自带队前往了北京城,那么对他最有利的路线就是从遵化出发过蓟县通州进攻北京城,这条线路距离最短,也方便他们的物资转运,如果他们有后勤这一说的话,而香河县城则是掩护进攻北京城这一支建奴主力的侧翼屏障,所以建奴在香河的部队不会太多也不会太少,如果我们预估没错的话,这里至少会有600余人的守军。”
正当军官们围着地图分析时,一个副官领着一名满身血渍的骑兵跑了过来,带来了最新刺探到的情报。
“正黄旗的旗帜在通州城下,你能确定吗。”郑锐看着那名骑兵追问道。
“能够确定,我们之后还抓住了一个正黄旗建奴骑兵,通过逼问得知,皇太极此刻正亲率10000余人在通州城下扎营,正准备前往北京。”这名侦查骑兵肯定的回答道。
“长官,我们找到建奴的主力了,在拿下香河后是否向通州前进?”军官们纷纷看向郑锐,出声询问道。
“不,我们不去通州。”郑锐抬起头慢慢说道“至少不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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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特席是正蓝旗的一名甲喇额真,作为一个跟随努尔哈赤打过松山战役的老兵,他可谓是身经百战,战场嗅觉灵敏,也正因此他才会被派来香山这个重要的县驻守,防备天津方向的勤王军。
虽然库特席对明军非常的不屑一顾,但是能驻守在这里还是能看出莽古尔泰对他的信任,所以库特席没有什么怨言,每天任劳任怨的带着他的牛录和补充给他的一部蒙古甲喇在香河附近巡逻,搜寻明军的动向。
但由于明军懦弱平日里倒也没什么事,但今日库特席却赶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意味,他突然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这促使他派出了更多的游骑出城侦查,到了中午出城的蒙古轻骑兵果然带来了一个坏消息,一支穿着奇怪的5人明军小队突破了他们的拦截往南边跑去了,看样子是从通州方向跑过来的。
“你就没能抓个舌头?”库特席强压着怒火冷声道。
“奴才拦了,没拦住,这伙明狗火器强大,一个照面就打死我数个属下,骑的马匹爆发力也比我们的强,奴才们拼命追赶也拉不进距离,折损了大半属下。”
“你这狗奴才,怎么不也让明军砍了,废物!废物!”脾气暴躁的库特席叫骂着站起身将这蒙古骑兵踹到在地,拿着鞭子死命的抽打,全然不顾传来的求饶声,直到撒了气才气喘吁吁的停手,让卫兵将地那摊烂肉一样的东西拖走。
正当库特席准备下令让正蓝旗的骑兵出城侦查时,几个在附近村落劫掠的马甲就匆匆来报,声称发现了一支两千人左右的明军部队正在接近香河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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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特席站在城墙冷冷看着对面的军阵,心中有些犹豫,作为一个参加过松山战役的老兵,他的经验十分丰富,城外那支明军的军容严整,绝非什么草包部队,原本他在接到城外劫掠的马甲汇报说明军只有步军时,还打算亲率牛录出城杀散这支明军后向主子邀功,但现在当他亲眼看见这支部队后,心中却莫名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但他身旁的其他人却不这么想,他们许多人一看明军没有骑兵又全都是火铳兵,一个两个都开始叫嚷着要出城,甚至连那些蒙古人也跟着起哄。
对此库特席也无任何借口反驳,因为这支部队实在是太过于反常了,竟然敢在没有任何成规模骑兵部队的掩护下在平原展开架势,这在女真人看来简直就是送门的菜,随着叫嚷出城的声音越来越大,库特席也一咬牙决定出战。
随着库特席一声令下,城中的300余名后金甲兵纷纷披甲整理弓箭,那一部补充过来的蒙古甲喇也翻身马,背还背着一袋轻箭,香河县破败的城门缓缓打开,城中的1000余军队全部出城,在旷野列队。
库特席身披重甲站在中军位置,将正蓝旗甲兵全部放置于占线中央,蒙古骑兵全部至于阵线两端,方便蒙古骑兵施展曼古歹战术。
随着总兵官令旗的不停挥舞,后金军战线一片尘土飞扬,不少蒙古游骑也脱离阵线不停在战线两翼徘徊,给予对面压迫感,但令他们赶到奇怪的是,对面的军阵就仿佛全是木头人一般毫无生气,似是根本就不在乎后金军闹出的动静。
库特席也察觉到了这一丝不寻常的意味,但此刻已经是箭在弦不得不发,最终他对着身后亲兵道“让蒙古甲喇派出两百名骑兵骚扰明军大阵。”
“喳!”
过了一会,两翼传来一阵轰隆声,两百名蒙古轻骑叫喊着向对面冲去,而这时对面的军阵依旧没有任何动静,直到进到350米左右时,一阵雷霆般的轰鸣声才突然传来。
在火炮持续不断的轰鸣,那提前脱离本阵冲过来的蒙古骑兵,在炮火的烈焰和鲜血中不停的挣扎,甚至连一支轻箭都不能射出,他们绝望的打马四处逃窜,希望逃出这一片炮火区域,祈祷无法迅速调转炮口的大炮不在对准他们。
但是,蒙古骑兵的祈祷并没有奏效,无论他们怎么逃跑,致命的弹雨始终紧紧跟着他们,就仿佛炮弹长了眼睛一般,一些蒙古骑兵眼见逃脱无望竟然绝望的朝军阵发起了自杀式冲锋,但很快他们就被在头顶炸开的榴霰弹打成了筛子。
侥幸逃出火炮杀伤区的蒙古骑兵也被突然冒出的火枪骑兵驱赶着四处逃窜,到最后,这两百名蒙古骑兵连对面军阵都没摸到就被重创,损失了一百多人才堪堪逃回了后金军战阵。
直到这时,处于线列后方的郑锐才慢慢放下望远镜,以一种嘲讽的口气轻声说道“欢迎来到科技时代,野蛮人。”
这支后金军眼中奇怪的部队正是郑锐所带领的第六步兵师,而此刻后金军队还没有意识到他们即将面临他们这一生中最痛苦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