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裴的,你骂谁呢?”
“我,我……”
裴周刚才是气急,口不择言,并不是真想骂苏玉婉。
他哪敢骂啊?
可话说出去了,他只能想法子找补。
“媳妇儿,嘿嘿,你误会了,我没骂你,我是骂的狗男人,不是‘狗男女’,瞧你多心了不是?”
“呵呵,希望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谁骂你谁是狗。”
见苏玉婉依然不搭理自己,裴周便没话找话。
“你知道是谁偷了付大哥的牛车吗?不知道吧,就是那个叫春花的女的。你猜那女的什么来头?也不知道吧?嘿,居然是黄老爷第十房小妾的兄弟派来的,还是青楼里的女子。你知道他为什么派女人过来折腾付大哥不……”
裴周见苏玉婉依旧沉默,也不觉得尴尬,便一直自问自答。
“够了,姓裴的。”苏玉婉终于忍不住,打断了裴周的话,“你也不用没话找话,我这两天也想清楚了,还是那句话,咱们不合适。”
裴周撇撇嘴,又赔笑道:“谁说咱俩不合适了?我看世上就没有比咱俩更般配的人!你看我多身强力壮,谁都不是我的对手,可偏偏就栽倒你的手里了,被你用针扎了一个晚上不能动,是不是?这就叫一物降一物,天作之合。”
刘大夫刚把王泉送走,一进门,就听到了裴周那句“身强力壮”。想想他自己,刚才还在徒弟面前,大言不惭地说自己身强力壮来着,不由得就脸上一红,默默退了出去。
人家裴周,才是真正地身强力壮呢。
苏玉婉见师父进来又出去,便再次给裴周下了逐客令。
她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好言好语道:“也不是我故意拒绝你,实在是因为心里没有你。你看,我当初因为王家退亲寻死,就知道我爱王泉爱成什么鬼样子了。刚才王泉又来找我复合,我虽然因为生气没答应他,可其实心里真没放下他。我想好了,若他下次还来找我,我就答应他。裴周,咱俩就当有缘无分,以后各自安好吧。”
裴周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你说真的?那种德行的男人,你都看得上,反而看不上我?”
“真得。”
“好,很好。”
裴周阴沉着脸出了院子,骑上马就走了。
苏玉婉本以为裴周到此为止了,可没想到,半个时辰之后,他又去而复返,还带回来一条大黑狗。
裴周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似乎也没生气,把狗丢到院子里,就去找了刘大夫。“刘叔,你年纪大了,一个人住在这也不安全,要是遇到坏人上门抢劫,您老怕也应付不来。这条黑狗是我从小养到大的,很是威武雄壮,我就送给你看家好了。”
刘大夫讨厌狗子,尤其是受不了狗身上的味道和掉毛这一点。
可他最在意的,还不是狗子,而是裴周说他年纪大。
他哼了一声道:“坏人?老夫活了大半辈子,唯一遇上上门打劫的坏人,就是你这小子。狗子你带走,别放到老夫这里碍眼。”
裴周却大言不惭道:“我裴周送出去的东西,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刘叔你今天,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你这个强盗!”刘大夫大怒。
裴周死猪不怕开水烫,“刘叔既然知道我是坏人,就别想着反抗了。反正今天,这狗我必须送给你!”
刘大夫见那条个头威猛雄壮的大黑狗,却满脸委屈懦弱样,便嘲讽道:“这么一条夹着尾巴的胆小狗,真能看家?要是不能看家,可别怪我炖了它吃肉。”
话落,就见那狗子更是夹紧了尾巴,又怂又委屈地看了眼原主人。
裴周便捋着狗头,威胁道:“大老黑,听到刘叔的话了没?你要是不争气,可是要被下锅炖的命。”大声说完这些话后,又一边指着苏玉婉,一边跟狗子说悄悄话,最后才起身,摸了摸狗头,“我走了,你好自为之。”
狗子眼巴巴地看着旧主人头也不回地走掉,只能瑟缩在墙根地下,不敢在新主人面前晃荡,还时不时地往苏玉婉身上瞅两下。
刘大夫被迫收下“礼物”,敢怒不敢言,一肚子的怒火,更不待见胆小如鼠的大老黑了。
苏玉婉也摸不清裴周的脾气了,也不知道他送狗过来又是打着什么算盘。
她对狗没说多喜欢,也说不上讨厌。
她看了狗一眼,正好跟狗子对视上了。
大老黑见苏玉婉跟它对视,全身的毛立马炸了起来。
苏玉婉甚至在狗的眼睛里,看到了它要扑过来生吃了她的意思,正害怕间,再细看一眼,竟见狗子又萎靡了下去,不再见刚才的戾气,甚至半眯着眼,晒起了太阳。
苏玉婉跟狗子相处的不多,也就是当时去给裴母看病时,偶尔见过几次,既然不太熟悉,也就摸不准它的脾性。
她想了想,干脆也不看狗了。
师徒俩谁都不敢去招惹狗子,毕竟这狗子再胆小,若是逼急了也是会咬人的。他们两个加起来,似乎也不是狗子的对手,真被咬下块儿肉来,可是很疼的。
苏玉婉做午饭时,刘大夫手头不忙,闻着味道就来了厨房,路过院子时,见大老黑正可怜巴巴地啃着王泉啃剩下的黑骨头。
刘大夫一下子就心软了,去了厨房,拿了块干饼子,离着大老远,扔给了狗子。
大老黑像个饿死鬼投胎一样,嚼也不嚼,整个咽了下去,噎得身子蹬直,差点翻了白眼,喘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这个裴周,难不成每天饿着狗子不给饭吃?”刘大夫嘴里抱怨着,又去厨房拿了只豁口碗,到了半碗水,小心翼翼地往狗子身边挪。
狗子似乎知道新主人对它没有威胁,便一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
刘大夫把水放下后,赶紧迅速往回撤,果然见狗子咕咚咕咚地喝起了水。
医馆里一下午来了好几波病患,每次都被大老黑呲着牙吓跑。
苏玉婉可不允许这样的情况继续发生,经过一下午的相处,也知道狗子不会轻易对她下嘴,便去找了根绳子,尝试把狗栓起来。
狗子倒也听话,任由她拴,也不挣扎。
师徒俩这才长舒一口气。
天色还没黑时,苏玉婉正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却见付元庆赶着牛车过来了。
“干爹,妹子,我告诉你们一个重要的消息,今天无意中打听到的。”
看付元庆少有的严肃模样,苏玉婉便坐了下来,没有着急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