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的大朝会,皇帝在百官面前赞了新上任的光禄寺卿温疏,这也是对代王杨弘的褒奖。
家里只剩下叶寒和一群孩子,靖宁侯和叶成、叶平都带着家眷参加大朝会去了。
命妇们要穿上诰命服拜见太后和妃嫔。
太夫人和一些同品级的侯夫人站在一起。
蔡理的夫人万氏和五品命妇站在一起,她白了一眼鹤立鸡群的谢氏和沈氏,她的陪嫁荷香斋到底没撑到腊月,关张大吉了。
女儿蔡卿妍和蔡卿婷,还在代王妃的花会上,和叶家的姑娘闹得很不愉快。这个谢氏,仗着有钱纵容女儿为所欲为,欺负她家孩子。
还有她的儿子蔡嵇,把家门口路过的一个小丫头拉进家里,抬了姨娘,她看到那个贱婢就想上去扇大嘴巴子。
蔡嵇还处处维护,宠妾灭妻,儿子的后院天天鸡飞狗跳,简直是要把她给气得一佛升天,整个腊月都过得不顺心。
谢氏才不在意那个不善的目光,笑着和熟悉的夫人打招呼,沈氏更是个八面玲珑的人。
五品命妇行完礼退下去,人群中的万氏扭着身子,慢慢靠近谢氏,谢氏正在与另一位礼部郎中的夫人说话,靠着廊柱后面还有几个低着头的宫女。
此刻正是好时机,就在她就要推向谢氏的时候,有个端着茶盘的宫女从旁边冒出来,向她的侧身了过来。
茶盘上的茶翻了,滚烫的茶水连带着茶叶全部泼在万氏的身上。
万氏惊呼一声,在场的命妇们纷纷朝她看去,大家都让出了一个圈,她一个人呆愣地站在那里,感受到大家各种情绪的目光,万氏脸色通红。
太后和顺贵妃也看过来,万氏刚要解释,就听到顺贵妃身边的大宫女开口:
“万氏失仪,带出去!”
万氏惊恐万分,却不敢出声,用帕子死死捂着嘴巴,被两个宫女拉了出去。
那个撞她的宫女早就不见了踪影。
太后和顺贵妃快速地互看一眼,都以为是对方的人,并在心中猜测对方的用意。
这一场小小的风波很快就过去了,太后和颍国公夫人傅梅氏许久没见,两个人继续聊了起来,样子很是开怀。
代王妃和三皇子妃程氏规规矩矩坐在下首,悄声说着话。
突然代王妃拿帕子捂着嘴干呕起来,程氏一愣,在场的众位命妇也鸦雀无声,太后急忙询问:“李氏你这是怎么了?”
顺贵妃也追问:“是不是吃错了东西?”
代王妃李氏轻抚胸口,压下恶心,向太后和贵妃行了一礼说道:“回太后娘娘,孙媳是有了身孕,刚才实在没有控制住。”
太后和贵妃都露出笑容,太后说道:“正好程氏会些岐黄之术,让她给你搭搭脉,看看胎气是否稳固。”
代王妃笑着看了程氏一眼,说道:“哪里能麻烦妹妹,黄院判昨日来看过了,胎气稳固,太后娘娘和母妃莫要担心。”
“你瞒得倒紧,怎么不提前告诉本宫?几个月了?”顺贵妃嗔道。
“已经满三个月了。”代王妃回答。
太后抚掌,众人纷纷恭贺。
谢氏和沈氏飞快对视一眼,这个代王妃真是颇有心计啊,这个时候向众人宣布她怀孕的消息,是要龙颜大悦,普天同庆的节奏啊!
果不其然,皇帝、太后赏赐了大量的金银、锦缎、补药,代王在众人的恭贺声中,笑得合不拢嘴。
朝会结束后,三皇子杨昭扶着程氏出了宫门,回到府邸。
程氏的小腹微凸,被厚厚的冬衣遮着,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出,杨昭轻轻握着她的手,笑着说道:“二哥和二嫂真是好打算。”
程氏摸着小腹说道:“我们不要管他们,这个孩子等到瞒不住了再跟太后和陛下说,别让他受了算计。”
“阿瑜你放心,我会护你和孩子周全。”杨昭站起身子问道,“你从李氏的样子,可看出什么了吗?”
“怀孕倒是真的,我看她在宫宴上食欲不振,说话时舌质淡,苔薄白,神疲肢倦,面色苍白,应是常有出血,是脾肾两虚之症。她说的胎像稳固,怕是假的。”程氏喝了一口茶说道。
杨昭两眼亮晶晶看着程氏,程氏笑了出来:“你这么看我作甚?看得我发毛!”
“我的阿瑜真是太厉害了,简直就是扁鹊再世。”杨昭轻抚程氏秀丽的小脸,未施粉黛依然清丽动人。
程氏轻拍杨昭的手:“你从小就惯会灌我迷魂汤!哄我开心!”
“我只哄你,我可从来没和别的女子,说过这么好听的话。”杨昭笑着说道。
杨昭和程氏情意绵绵,代王杨弘却在回府后,冲着代王妃李氏发了脾气。
“你为何要说胎像稳固?你说话之前为什么不和我商量商量?”杨弘冲着李氏发问。
李氏泪盈于睫,说道:“当时我是突然发作,在场那么多人,我只能捡好听的话说,哪里敢扫太后和母妃的好兴致。”
“黄院判怎么说?”杨弘坐下来喝了一口茶,将脾气压了下去。
“他说拼尽他毕生的医术,也会努力保到七个月,然后催产。”李氏抹着泪,内心痛苦无比。
她先是让程院使调理了两年,程院使是三皇子妃的亲爹。虽然是太医院德高望重的一把手,但是她和杨弘都长了个心眼,方子都拿给别的大夫看过,开的药也是找人看了又看才敢用。
调了两年也没什么起色,正好有了正当的理由,这才换了黄院判。
想到自己两年前,刚刚得到怀孕的消息没有一个月,就小产了。那是她和杨弘的第一个孩子,黄院判只说是先天不足,好好调理还会有的。
杨弘看着李氏也有不忍,这是他们第二个孩子,他和李氏是表兄妹,自小感情就好,他的后院只纳了两个侍妾和一个自小服侍的通房。
为了不伤李氏的心,那三个女子也是常年服用避子汤药,没让庶子庶女冒出来,伤李氏和李家的脸面。
杨弘觉得烦闷,去了侍妾的屋子里。吩咐服侍的人,今晚不用给侍妾准备汤药了……
李氏暗自垂泪,自从有孕,杨弘就一直宿在侍妾的屋里,避子汤药也不让她们喝了,这样下去迟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