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被所有人遗忘在三皇子府的宗婉音,新婚第二天的日子并不好过。
皇上和公主在自己婚礼当天就中了毒,知道现在还昏迷不醒,自己的夫君萧承翼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看自己一眼,宗婉音的内心十分焦灼。
不仅是她心里难过,三皇子府的人,因着皇上出事某开始变得有一点草木皆兵,看见已经将头发梳成成熟的发髻的三皇子妃宗婉音,也都不大安乐。
“春桃,”宗婉音坐在院中,吩咐自己从宗家带来的贴身丫鬟,“库房清点的怎么样了?”
春桃有些气愤地鼓起了脸:“夫人,那守卫库房的侍卫根本就不听您的吩咐,奴婢进不去库房。”
宗婉音本想自己去库房清点,又想到这份委屈可以在萧承翼面前撒一撒娇,便没有动身,问春桃道:“殿下回来了吗?”
“没有。”春桃看着自己打小便伺候的小姐,此刻的眼神由希冀变成令人心碎的落寞,于心不忍。
“没关系,”没等春桃安慰,宗婉音却已经打起了精神,“皇上出事,殿下此刻一定十分着急,我得去厨房盯着,让他们做点殿下爱吃的吃食。”
春桃看着她快步走出了房门,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也跟着她走了出去。
三皇子府的厨房位于府上的东南角,宗婉音和春桃在前往厨房的必经之路上,碰到了一个令她意想不到的人。
“王相?”
王一辅本来得到消息,前来同萧承翼共同商讨事宜,现在萧瑾已经昏迷不醒,他们这些站队萧承翼的人也不必再暗中前来,因此他在三皇子府的主路上,和宗婉音不期而遇。
他见面前的新妇脸上那掩饰不住的迷茫和惊讶,便知宗婉音对萧承翼的谋划一无所知。
“皇子妃,臣来同三殿下下棋。”
“殿下此刻还没有从宫里回来,”宗婉音努力摆出一副大家姿态,“王相不如先去正殿等候片刻。”
看来宗婉音不仅不知道自己的夫君在做什么,连萧承翼马上就要回到府上的消息都不知道,那么宗婉音在萧承翼心中的地位也就可想而知了。也难怪宗婉音不受待见,宗凛已经表明了态度,不会给三皇子任何助力,在萧承翼心中,宗婉音也就自然成了一颗没有价值的棋子。
思量至此,王一辅也不再对宗婉音和颜悦色:“皇子妃不必麻烦了,老臣自便便是。”说罢不等宗婉音回答,就转身走远。
“你——”
“你们在做什么?”
春桃的呼喊被一道冷漠的男声打断,宗婉音一听这熟悉的声线,立马欣喜的回头,自己朝思暮想的夫君中站在她的眼前。
宗婉音飞奔到萧承翼面前,恋慕的眼神直直地落在萧承翼脸上。
“殿下,可是累了?婉音正要去厨房给您准备吃食......”着去拉他的手,被萧承翼动作明显的避开。
“不必,”萧承翼的目光没有一刻看向宗婉音,而是投射到王一辅远去的身影上,“你先回去,我还有事。”
“殿下,这是我们新婚第一天,我......”
“我说过了,”萧承翼终于是看了宗婉音一眼,那眼神不是她想要的珍视与呵护,而是充斥着刺骨的寒冰,“你先回去。”说完将自己新婚的妻子甩到身后,头也不回的走向自己的神秘小院的方向。
“殿下。”王一辅在屋里等了没一会,便听见推门而入的声音,他回过头,果然是萧承翼。
“王相。”萧承翼反手关上门,此刻屋内只剩他们二人。
“父皇病重,不过这三日的时间。”
“那老臣便提前恭喜殿下,心愿达成!”
“王相请起,”萧承翼弯腰扶起了行礼作揖的王一辅,十分关怀的看着他,“承翼的心愿,还希望您去督促一下进度。”
“这是自然。”
“王相放心,我萧承翼在此保证,待我登上皇位,南梁王家会是这整片大陆的第一世家。”
萧瑾病重的消息不胫而走,传到湘翠宫的时候,正是瑞安自昏迷后第一次睁眼的时候。
据在场的小宫女向宗月歌说的,公主刚醒,就听姑姑的惊叫,“皇上不行了”这几个字正好就被她听见,瑞安被刺激的又昏了过去,要不是一角被子被掀开,众人几乎都没有发现瑞安曾经醒过。
好在医者诊治过后,说瑞安体内的毒已解,只是惊吓过度,睡个把个时辰就好了。皇宫内的医者果然医术高超,瑞安不过两个时辰就又醒了过来。
“公主,当心!”
瑞安才刚醒,就要下地,去看自己的父亲。因着这些日子一直躺着,她的双腿一阵发软,直接就摔到了地上。
她被姑姑搀回了床上,沙哑着嗓子问:“我父皇怎么样了?”
“皇上......”
瑞安看着姑姑十分为难的说不出话,心头不住地一紧,忽然就看到了一直站在床边一动不动的宗月歌。
“你说,我父皇到底怎么了!”
宗月歌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干巴巴的说:“公主还是不知道的好。”
“你——”
姑姑见瑞安心急,连忙上前挡住了瑞安看向宗月歌的视线,语气中一阵心疼:“公主,皇上没什么,就要醒了,您还是先照顾好自己吧。”
姑姑的话给了瑞安些许安慰,她缓了缓,冲着宗月歌的方向说:“你这废物少在那里冷嘲热讽,没听到吗,等我父皇醒了,我让我父皇赏你一顿板子!”
宗月歌已经对她这些威胁免疫,甚至心生一些对这个娇生惯养的公主的可怜。
“公主还是听姑姑的话,管好你自己吧。”
瑞安实在脱力,似是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同她斗嘴,躺会了床上一言不发的闭上了眼睛。
宗月歌看她这样,知道自己想从她这里探知颜贵妃之事的计划已经泡汤,转身欲走。
“宗姑娘,你去哪?”
那姑姑像是眼睛长在了后脑勺,宗月歌这么轻的动作都被她听见。
“姑姑,我在这里也是帮不上忙,还会让公主生气,不如就先回寝殿,为公主祈福。”
宗月歌见那姑姑对她的这番解释不置可否,飞快的走出了瑞安的寝殿。
白色地砖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掀开,露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洞。那手在洞里摸索了一阵,抽出了一块黑色的遮脸方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