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希尔科感受到了微风拂过脸颊,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
这对于他们来说其实是一种非常新奇的体验。
他们都是在祖安下城区长大的人,从小在臭水沟中玩耍,长大在灰霾中蝇营狗苟。
平日里如果有风的话,那就是非常糟糕的体验,
那根本不是风,那完全就是炼金机器中喷涌而出的废渣惨料,裹挟着难闻的灰霾一起冲到脸。
脸可以明显感受到有许多的颗粒狠狠地打在面,甚至还有血痕出现。
这样一种沁人心脾的心情,在祖安可以说是一种奢侈品了。
那些畸变打手心中酝酿的杀戮情绪都被冲淡了不少,他们停下了脚步,感受着这难得的一刻。
希尔科拍了拍自己的手,拍去了手残留的颗粒灰霾,然后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他甚至觉得这一刻有些不真实。
希尔科打量着四周,想看看风是从哪里刮来的,如果这风常驻的话,可以考虑把福根酒吧在这里开一家分店。
然后,他感到风变急了。
希尔科眨眨眼,就在下一刻,他看见了走在最前面的三个畸变人一动也不动了。
他们的半身齐刷刷的从腰滑落了下来,栽倒在了地面。
而下半身依旧坚挺地矗立在祖安的年久失修的烂泥地中,畸变的外露的血管中紫色荧光仍然在散发着亮光,变异完全的脚趾牢牢的抓着地面,稳固着仅剩的下盘。
腰部的伤口处,光滑得就像炼金机器抛光出来的金属钢管,光亮得能照出希尔科的影子。
内脏沿着切口出破开,连一点渣子都没有立起来。
似乎还有一点点微弱的风在面流动,风保护着被切开的血管,一点血液都没有喷涌出来。
倒在地的半身也同样如此,光滑如镜的伤口,没有一点血液流出。
那些畸变人眼中依旧存在着无比的狂热与渴望,当然还有一些迷茫。
明明刚才还能动,但是现在为什么身体不听使唤了,想用手从地把身子撑起来,但是手也没有一点的反应。
希尔科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身为祖安话事人的他本来可以自豪地说一声:“皮城与祖安的地面,什么东西是我没见过的?”
但他现在感觉有点不会了。
这阵仗他确实没有见过!
“这是什么东西造成的伤口?是皮城的新发明吗?”
天见可怜,希尔科前半生都是在和科技、炼金术打交道。
见过最离谱的东西也就是那些炼金术士们鼓捣出来的“实验品”了。
那都是像会说话的一滩烂泥,能吃猫的老鼠这些东西。
他见识过的最厉害的手段就是“微光强化人”了。
那些不知疲惫,没有伤痛,力大无穷的绝对是一个合格的战力。
但最厉害的强化人也不过是将受害者撕扯成碎片。
而眼前的这种手段真的是闻所未闻,骇人听闻!
如果有人他的手下向他回报眼前的这一幕,他一定不会相信,然后让人把那个探子扔到水沟里。
希尔科突然产生了一个荒谬的想法:要不然把这几具尸体卖给皮城佬吧,那些喜欢各种奇物的皮城佬一定会给出一个满意的价钱。
风还在刮,但慢慢变得刺骨,但得急促。
风就像刀刃一样,刺在皮肤,刮得生疼。
希尔科感觉自己出现错觉了,他觉得自己的脸被刮破了,伤口在往下滴血。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手沾着粘稠暗红血液,血腥味扑鼻而来。
不是错觉!
他真的被风刮伤了!
希尔科绝对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富家公子,他是从血与火中爬出来的!
他没有那么金贵脆弱,脆弱到被一阵风划出伤口!
作为一个常年混迹在祖安下城的人,作为一个崛起的枭雄,希尔科并没有慌张,甚至他带着的那两个训练有素的保镖都没有慌张。
而那些畸变人更不用说了,心智几乎都被微光药剂摧毁了,除非直接杀死,否则他们只会因为血腥味而兴奋不已。
但目睹了这一切,希尔科知道,今天恐怕不是他的幸运日,而且大概率是他的忌日!
风还在吹,
希尔科制止了手下与畸变人的进一步逼近,他与蔚形成了一个对峙的局面。
蔚知道,现在贸然出击是不明智的,她现在对付这些畸变人,一对一都不一定能赢,双方的力量差距太大了。
而在祖安街头长大的日子教给了希尔科许多的“黑暗智慧”,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不要去惹那些惹不起的人!
他知道,如果他接着前,下一个分成两半的就可能是他了。
双方就这么僵持着,大概只是过了几分钟。
风中传来一个声音,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不好意思,第一次用这技能,没有误伤吧?
对了,初次见面,向你打个招呼,祖安的地下皇帝希尔科,
我叫林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