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扯过旁边的鞭子。
拿在手里一边把玩着,一边继续抱怨:“先说这庆门县的县令严游吧,唯一的儿子现在就关在水牢里,他竟然还能沉得住气。”
“换做小爷儿,早就扒住王爷的大腿哭着求他绕过自己儿子!”
高沛嗤笑:“不是谁都像小侯爷这般贪生怕死!”
谢安被他的这句话逗笑了:“难道严游真能狠下来心来大义灭亲?”
高沛挑挑眉,不再说话。
“说完严游,咱们再说说今日刚刚见过面的一个人……”谢安顿了顿,起身来到案牍旁。
他弯腰趴在上面,一双莹亮的桃花眸看向萧慎徽,连连喊了几声:“王爷王爷,就说百客堂的马老板吧,您察觉到奇怪之处了吗?”
萧慎徽与他对视:“有何奇怪?”
谢安用舌尖顶了顶腮帮子上的软肉:“我就是觉得他的眼睛特别奇怪,好像一点都不害怕王爷似的!”
“这种感觉就好像……皇上看着你的眼神……”
他还没说完,就被萧慎徽用毛笔尖敲了下脖子:“看来你的脑袋是不想要了!”
谢安连忙起身,抬手擦了一把脖子上的墨汁,随后又满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无事啊王爷,全永昌只有小爷儿一人叫他姑父!”
“他不疼爱唯一一个侄子,还能疼爱谁呢!”
高沛双手抱臂,嗤嗤笑出声。
谢安狠狠地瞪了男人一眼,收回视线,语气透露着一股意有所指:“不过话说回来,除了严游和那位马老板之外,还有一个人更奇怪!”
说着说着,他的目光就看向站在一旁的林娇。
林娇翻了个白眼:……
萧慎徽蹙眉,双手撑在案牍边缘,嗓音低醇:“今日的那位马老板的确在试探本王!”
他转眸吩咐高沛:“这几日秘密调查一下百客堂和这位马老板。”
高沛领命:“是,王爷!”
接着萧慎徽让护卫去把死者的下堂妻带过来。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
那位被死者休掉的女人出现在他们几人的面前,林娇仔细去打量她。
只见,女人双膝跪在地上,微微垂下眼眸,第一眼看去,林娇狠狠惊讶了下。
这女人太瘦了。
头发稀少发黄,眼眶深陷,颧骨凸出,两侧的下颚瘦得仿佛被刀削过了一眼,就连脖子上的血管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她身上穿着非常单薄的衣服,露出的两截手腕就和冬天里的枯枝一样,有一种一捏就会碎掉的错觉。
萧慎徽望着跪在地上的女人,缓声问道:“你可是田氏?”
女人纤薄的肩膀怔了怔,点点头,声细如蚊:“回王爷,民妇正是田氏,田永富的……下堂妻。”
“民妇田氏,你可有要与本王说的?”
“民妇……”女人抿抿唇,犹豫了一会儿,她才抬头,轻声的问道:“民妇当真什么都可以和王爷说吗?”
萧慎徽隽秀的脸上依旧清冷,但语气里却没有任何不耐:“当然可以说,本王洗耳尊听。”
田氏闻言,已经捂着嘴低低啜泣,眼泪一颗一颗砸在腿边的青石地上,良久后,她咬着唇讲道:“民妇十五岁嫁给田永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