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哥情不自禁的说:“梅儿?”
“媚儿。妩媚的媚。”中年男子解释。
五哥详细的再次重复了一遍他曾对王生说的话。
中年男子孙寿是孙府掌权人,挂名族长。
族长,世人都知有此人,却未曾让人见过面。
众人都知孙寿能力不足,不得不服的是他却也将偌大孙府打理得妥妥当当,府中众多老对他唯马首是瞻。
孙府一直稳居吴国首位。
而吴国的国主也将孙寿当成异性兄弟,朝中大事,多与他商量。有小人进言,吴国国民只知孙寿不知国主,国主也不以为意,对进言的人也没有惩罚。
孙寿的兄弟姐妹众多,传说有九十五位,兄弟娶妻生子,姐妹拉郎入户生子,全部都居住在孙府建立在各处的府邸里。所有成人男子,在吴国都有官职,却都是有职位。孙寿本人有一妻七妾,其他若干,所生子女众多,终日没有见过面的,也有不少。
五哥对孙府在早年听父亲说过,他曾多次对他说:“男子就应该活成这样。”
男子应该活成哪样,五哥因年幼,没敢深想。此时见到父亲说的孙寿本人模样,也没有觉得有多出众,只知他是少言寡语的人,他们坐着品茶许久,孙寿才问出这样的一句话,五哥觉得孙寿实际上没有什么本事。
“你年纪有多大?”孙寿又问。
“十五。”
“可有婚配?”
“没有。”
“为什么?”
“家父曾为我算卦,说我有福,不能被小家小业的女儿耽误我的前程。故此,拒绝了上门的媒人。战火烧到家乡,家中只有我一人逃出,其他家人都死在楚国士兵的刀下。”
“你想报仇吗?”
“想。”五哥的眼睛里冒着火花,燃起心中的希望。自己父母是如何将他推到枯井中,以保全他的性命,在逃跑中,听到的都是惨叫和哭声,这些都将他的目标定成,父母临终对他说的话:活着,好好的活着。如何才是好好的活着?他逃了这么多年,依旧没有找到答案。今天,孙寿的提议,让他明白自己心中最想要的是什么。
孙寿的脸上露出不可察觉的笑容,伸手拍了一拍,随后,从厅外,走进一队青衫客。
孙寿指着这些人对五哥说:“马家小哥。你现在大仇未报,而如今你也不想用你的名字,不如暂用我的姓氏,等你功成名就之后,重建你马家家庙,你看怎样?”
五哥当下没有犹豫,立刻起身恭恭敬敬的,磕头奉茶。
自此,五哥名字为孙贤。
孙寿将一小院落安排给五哥,同时,这些青衫客以教师身份一同入住,每日教导五哥各种本领同时入住的还有一些妙龄侍女。
五哥借口自己年龄大仇未报,将这些妙龄少女全部分给那些青衫客,希望他们能倾其所有,传授自己本领,也好早日带兵去楚国。
青衫客们都是孙府中的老人,他们各个垂涎这些少女,一听五哥这样安排,早就魂不守舍的拉着少女,自寻住处。
五哥缓步巡视自己的庭院,独门独户,充分展示了孙寿对他的信任和栽培。
他对李梅突然离去,开始有了不满,因为她任性离开,给身边人和她的亲人制造了多大的伤害?他更加赞成早日将李梅抓回府内,严惩不贷。
娄昭君此时正跪在一座花园里。
花园如画,有河水从中间蜿蜒流过,青石铺路,有两三座小小的庭院,掩藏在绿柳之中。
花园里的鲜花众多,多为各色的牡丹花,朵朵花开的异常鲜艳。这个巨大的花园是徐氏独有的,平日里除了几名花奴在花园里照料这些花,这里就是一处禁地。
娄昭君跪了多个时辰,她强打精神,等着逛园赏花的徐氏回来。自从进入府中,徐氏并没有召见她,她一路打听,擅自闯入这花园里,见到花伞下,修剪花叶的徐氏。徐氏毫无表情的放下剪刀,缓步前行。随行中的一名花奴挡住她,并将她按住,任由她跪在青石上,跟着徐氏走了。娄昭君在无人看管的情况下,已经保持着标准的跪姿,等候徐氏的发落。
徐氏是孙寿的妻子,多年在孙府执掌府中内务多年,生下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再无所出。可就算是这样,她在孙府的地位依旧稳固如山。
娄昭君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头顶的阳光更加晃眼,咬牙坚持,终于等到一双独有的红绸布面金色丝线绣花的鞋,停在她的面前。她打起十二分精神,屏住呼吸。
“情况我都知道了。你不比其它侍女,我把你作为我亲生女儿来养,这次媚儿跑了又与你无关,现在你这样做,你置于我何地?日后我们如何相处?”
“夫人。夫人对我的大恩大德,我自知无以回报,可是现在又没有将夫人嘱托之事圆满完成,请夫人责罚。请夫人责罚。请夫人责罚。”
“罢了。我能罚你什么?错又不在你,这些年你在边城也是受苦了。起来,看看你这张小脸啊,哪里像是十七岁的姑娘。你小小年纪就有担起重任的勇气,为我解忧。下去好好休息,我已经给你寻思一门好亲事,到时好美美的嫁过去。”
“昭君。你回来了。可想死我了。”
“少。少爷。昭君不敢。”娄昭君婉转的拒绝,她的声音更是让抱住她的青年男子动容。所幸,送娄昭君过来的侍女们,已经闪身不见,只留下屋内的一男一女。
徐氏的大子,孙士充。
孙士充已经搬出府,并拥有自己的一座府邸,府内只有一妻,宰相赵哲的孙女赵氏。赵氏为他生有两子一女。
孙士充老早就关注这里,今天躲在娄昭君的房间里,等候多时。他等到娄昭君一入门,立刻猴急的扑上前去,嘴里念叨着,手下四处摸寻。
娄昭君并不敢躲避,僵硬着身子,念经一般:“少爷。昭君不敢。”
如她所料,没过多久,失去激情的孙士充一脸败坏的,甩手立在一旁。
娄昭君僵硬的身子,神情木讷的看着地面,这里已经被清扫干净,似乎向她传递着徐氏一直等她归来。身上的衣衫凌乱不堪,胸脯已经袒露出来,风轻轻的拂过,娄昭君也不敢整理自己的衣衫。
孙士充色眯眯的瞧了一眼娄昭君的胸脯,伸手在上面狠狠地拧了一把,娄昭君强忍疼痛,依然木讷的看着地面,嘴里话不断重复着:“少爷。昭君不敢。”
“王家小儿子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被我送到呵呵那小子的身体可不是一般的好,好多人都喜欢被他伺候着。啊。你要想去看他,还得排队。”他将她的手在手帕上擦了擦,嫌恶的又说:“你就算了。白送给人,也没有人要。”
随后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吐了一口唾沫,晃出去。
娄昭君直挺挺的立着,直到有人在院子里喊:“小姐。晚饭是在房间里吃吗?”
娄昭君这才意识到,太阳西下,房间里已经漆黑。
她哼了一声,随后骂道:“不知道本小姐的规矩吗?!滚!”
寂静依旧回到当初。
李梅化作小侍女,一直偷偷地尾随在娄昭君身后,她对娄昭君的隐忍暗暗咂舌看着那名侍女遥对娄昭君的位置,吐了一口痰,离开,她又觉得娄昭君在这府里生存的能力及其强大。
娄昭君慢慢的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艰难的迈动着自己的双腿,一步一停的直奔自己的床。
那只灰色的鸟蹲在门外的一株牡丹花下,专注的看着鬼鬼祟祟趴着的李梅。
李梅伸手将灰色鸟抓在自己的手里,小鸟不挣扎,反而将自己的小脑袋在李梅的手心处蹭蹭。
李梅顿惊,自从自己偷偷进入孙府,觉得孙府处处透着诡异,这些并没有让她感到惊恐,看着手里的小鸟,想扔掉,又不敢扔掉,小鸟的体温和咚咚跳的小心脏,让她迟疑。
最后,她将小鸟塞入自己的衣袖中,蹲在牡丹花下,准备过夜。
小鸟从她的衣袖中跳出来,小嘴叼着李梅的衣袖,往一侧跳。李梅会意,跟在小鸟身后。
转过屋后,那里似乎比较荒凉,再走了约莫两里地,杂草丛生中藏着有一处带有破旧小院的破旧房屋,三间正房,一左一右的各一间小配房。
正房里的桌椅,床柜都全。只是上面厚厚的尘土,告诉李梅,这里已经多年没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