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家见过相公,见过公子。”
客千璇轻笑着,依次施礼,那模样与身姿,简直和寻常的歌姬一模一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三郎知道这些都是伪装,此女子不但身怀绝技,且还是名职业杀手,颇为难对付。
种师道拿过契约,递给三郎,道:
“贤弟收好,这是府中这名歌姬的卖身契。”
三郎面如死灰,执拗不过种师道,接过契约,无奈叹了口气:
“唉,既如此,那我便笑纳了。”
客千璇笑颜如魇,诱人道:
“今日起,奴家就是公子的人了,你可要好生待奴家呀。”
“对,贤弟啊,不要负了她。”
“咳咳,明白。”
内心一阵发寒,三郎应下,表现得很随意,镇定,像初次见面似的。
看看时候,不早了,该去杀人了,三郎简单地道了句“有缘再见”,便匆匆上路,而客千璇却服侍在后,一同跟随。
两人一路不说话,三郎浑身不自在,道:
“娘子请。”
客千璇道:
“官人请,哪有女子走在自家官人的前头?”
“也罢!”
三郎无语问苍天,一路上步子迈的很大,走的也很快,在时刻提防身后。
且说昨夜,鲁智深吃罢酒,躺在床上,是越想运气,越气越想,天刚见明,就出了门去,打定主意要教训一顿郑屠,上午已将卖唱妇人与其父亲安顿好,现在此时,他就已在郑屠夫的猪肉摊。
无巧不成书,三郎一眼就看到鲁智深在猪肉摊那边坐着,手里拿着一包荷叶,而猪肉摊里边,有一个猪肉佬在双刀剁肉,手起刀落间,噼里啪啦,肉沫直飞,也是累的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三郎顿时松了口气,暗暗佩服张仙人的大能耐,随即喊叫:
“鲁智深大哥!”
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喊他大哥,声音听着还挺熟悉,鲁智深回头一看,忙起身,招呼上去:
“哎呀,洒家的好弟弟,你怎么会来这?这不耽误洒家办事嘛?”
鲁智深急死了,望望三郎,又望望郑屠。
办什么事?丧事?
三郎无奈,笑道:
“昨夜偶感风寒,身体不适,一觉醒来又不见哥哥,我这心啊,拔凉拔凉的,便四处去寻,没成想误闯经略府要地,哎呀,哥哥啊,我委屈啊,还被,还被经略府相公当成了细作,那是一顿好打。”
说到动情处,三郎委屈极了,竟不自觉地要哭,见状,鲁智深急道:
“可是小种相公?”
“正是!”
“哎呀,你怎么浑身是血?走!洒家与他解释清楚,再寻郎中瞧病。”
来时匆忙,忘换了衣裳,三郎尴尬笑笑,一想,难怪路上那么多人回头看他,想来,不光身后的美女亮眼,更多的还是她跟在一身破烂穿着的人身后,反差大的缘故吧。
鲁智深抄起三郎的胳膊就往外走,客千璇跟在后面,也走了。
猪肉摊里边,郑屠抹去一头汗,骂骂咧咧道:
“我呸!这厮先说要十斤精肉,切成臊子,切好了还不肯走,又要十斤肥的,还要老子亲自切成臊子,分明找茬,什么玩意吗?呸!”
半柱香后,鲁智深几人折返而回,此时的三郎用面巾遮住了容貌,只见他手拿一把普通朴刀逞凶,于闹事之中与鲁智深打杀,疯了般,一时间尘土飞扬,迷的人睁不开眼,人群望风而逃,四散而开,逃命都看不清方向,瞬间哭喊震天,乱作一团。
鲁智深与三郎相互厮杀,边打,边朝绊了脚,走不动路的几名卖菜老太,喊叫:
“你等,快快报与官府,说是有匪寇当街逞凶,洒家拖住他,快去,速去!”
见鲁智深骇人的模样,浴血厮杀,浑身是血,那几名老太立刻爬起,往府衙跑去,鲁提辖鲁智深的大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让去报官,谁敢不去,城中一霸郑屠都得悠着,只敢私下咒骂,当面也只能忍着,何况卖菜老太。
见演的差不多了,三郎一刀立劈,整个猪肉摊“咔嚓”一声,应声崩碎,而那猪肉郑屠佬则躲在猪肉摊下边,此刻,失了遮掩物,正一脸惊恐,大声喊叫: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呔!匪寇哪里跑?”
鲁提辖一拳砸下,如铁锤抡起,猛然落下,势大力沉,直砸中郑屠的左眼,眼睛顿时发青,发黑,发紫,被砸的晕头转向,找不到北。
这一拳,三郎侧身躲过,瞬息举刀,朝着鲁提辖砍下,他也是侧身,轻飘飘地躲了去,这一刀,力劈而下,一刀就斩杀了郑屠,只见郑屠圆瞪大眼,死不瞑目,奈何郑屠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稀里糊涂地,不明不白地就这么死了。
人已死,三郎功成身退。
不多时,三郎拐进一个巷子里,脱掉衣物,拿出打火石,燃掉一身衣物,再换上新衣,一晃摇扇,大摇大摆地走上街去。
跟无事人似的。
处理掉作案工具后,他神清气爽,接下来的事,不难猜测,官府会押下公文,张贴海捕告示,追拿无名匪寇,再之后就是不了了之了。
毕竟,人是他杀的,罪名却是无名之匪寇背的,此计不可谓不妙,可以说是天衣无缝。
而那杀手客千璇也被三郎道了一处假地址,打发走了,虽不一定能摆脱掉她,但能稍微清静点,三郎已经很满足了。
原是如此,三郎他去一个布庄,扯了一黑色布料,三下五除二,先撕扯下一块,作为面巾,再随便缝缝,作为衣服,一想又将黑衣扔了,换了一件普通的,白天怎么能穿夜行服呢?
四十点的智力值,让三郎费了好大劲,才堪堪回想起来,之前智力值为五十时定下的计策,以及作案细节。
鲁提辖不解,三郎磕磕巴巴地解释了一通,缓缓道出计策,二人会心一笑,随后就上演了这么一出。
回到先前一早住的那间客栈,三郎整个人快活无比,推门而入。
“官人去杀人,为何不带上奴家?”
房间内,客千璇自顾自地饮茶,随口说道,语气平淡,听不出是责怪,还是另有他意。
坏了!这人如何找到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