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班抹去泪痕,心绪飘回现实,看着三郎,嘱咐道:
“三郎,我已将《鲁班书》传授与你,未来的某一日,若是寻到鲁家之人,就将这书传给他们吧。”
“嗯…”
三郎“嗯”了一声,这时候,他的心思全都在水双的身上,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其他,如果真能找到他这一脉的族人,他不会介意替他传书。
三郎伸手去触碰水双,虚淡的手却穿透而过,触碰不到她。
此刻的三郎好想对小小的水双说一句,我没事,不用担心。
但元神状态的他,与鬼怪无异,无法做到这些。
除非他的道术、或元神强大到一定的程度,否则影响不到人世间,三郎明白,未来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没有任何的捷径可言。
没一会儿,三郎看向鲁班,道:“前辈,开始吧。”
鲁班道:
“你过去,附在肉身上,不要乱动,剩下的交给我。”
依话行事,三郎附在他自己的肉身上,不敢乱动,忽然他心里突兀地有一种熟悉之感,那感觉就像是灵魂回归了般,不久,元神与肉身竟产生了一丝淡淡的联系,但那丝联系过于衰弱,根本控制不了肉身。
不管如何,三郎成功回归了肉身,接下来就是静静地等待了。
“元!神!归!位!”
突然大风起,万鬼凄厉,魅影重重,整座宅子变得极度阴森与恐怖,无数模糊的白色人影穿梭、飞舞,最终皆朝屋子里,躺在地上的三郎飞去,再透体而出。
高空之中,黑云翻滚,雷电隐隐,碗口粗的数道雷电如游龙,在黑云里翻腾、蛰伏,轰隆隆声不绝于耳。
待到鲁班抬手,向黑云射出一道诡异的符咒后,雷电游龙动了,似受了引导般,汇聚合一,瞬间劈下,只听见,轰的一声巨响,三郎被击中,整个身体都在发光,那是雷电在流转。
雷龙的尾巴游入三郎体内时,雷云渐散,魅影消弭,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不多时,房间内,三郎的肉身慢慢地跳动起一阵阵“砰砰砰”的心跳声。
三郎猛地坐起身,活了。
他茫然失措,看看晕倒的水双,又望望鲁班刚才站立的地方,此时那里空无一物,什么都没有。
“怎么回事?”
适才,他感受到有一丝血气注入体内,那丝血气在体内有规则地游动,瞬间遍布全身,待雷电入体后,那血气则引导雷电,环绕着全身每一处,而雷电所过之处,竟唤起了肉体内尚未消散的生气。
不一时,三郎感到整具躯体都已布满了生之气,猛然间,他顺势醒来,而那条雷龙却依附在了他的手臂之上。
难道…他为了救活自己…
想到这里,已有不好预感的三郎看了看四周,一下子全都明白了,只见房间内完好如初,没有半点损失,而水双也是,只是昏迷了过去,身上并没有受伤,且,此时的水双身上反而有种无法描述的道韵,令人看不透。
看来,她不仅没事,还受到了某种恩惠。
三郎叹息一声,此次欠鲁班的,实在有些太多了。
鲁班八成是,彻底烟消云散了。
刚才的声势有多浩大,三郎最为清楚,他自知就算他再好运,也定然不会毫发无损地复活,一点痛苦都没有,除非…是鲁班一人抗下了所有。
朝着鲁班曾经待过的地方,三郎叩首三次,而后默默地抱起水双送到后院她的房间,而他自己则是回到了房间,静默了许久,才睡去。
次日,鸡鸣天亮,晨光依稀。
三郎闻鸡起舞,以柳条为刀,练习道术【鬼神十斩】。
一时间,风云变幻,鬼哭狼嚎,阴风阵阵,刮起了片片枯叶。
此时中秋已过,已到深秋,清晨的微风,也有了些许凉意。
不一会,水双也醒了,她半低着头,走出房间,眼神中满是疑惑与悲伤。
昨夜做了一场噩梦,梦里,她的三郎哥哥死了,而她怎么呼唤都没有用,她看着小手,手心处似乎还留有一点点三郎脸庞冰冰的触感,那感觉如此真实,如亲身体会般。
可,为什么我会在自己的床上?
水双不解。
难道,昨夜的那些事,真的只是一场噩梦?可是,真的好真实呀。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水双走向三郎的房间。
三郎住的地方靠近院子,推开门就能看到院子里的树,而水双住在后院,往前走百十步就能到三郎那,他俩离得不算远。
水双刚到院子,望了一眼,就惊得差点尖叫,她立刻捂住了嘴巴,怕喊出声,影响到三郎舞剑。
她能看到,满院子都是鬼祟之物,很是瘆人,而最中央的三郎却是在指挥着这些鬼祟,随着柳条舞动。
不可思议。
见三郎哥哥无事,水双的心放了下来,她呆呆地坐在一旁,托着腮,望着三郎。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奇特的感觉,这些鬼祟仿佛是一张张会飞的符咒,她试着伸出小手,招来一个白色虚影,心意微动,想象着这是一张符。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只看到,那白色的虚影真变成了一张符咒,飘落在了水双的手中。
“五雷镇宅符?”
与此同时,她心头浮过该符咒的名字,水双默默念了出声。
水双拿着符咒,奇怪地看着,突然感到一阵晕眩。
院子里的三郎早在水双出现时,就注意到了她,本想着继续把最后一砍练完,一看,水双竟体力不支,就要摔倒,于是眉头一皱,立即飞身过去,扶住了将要跌倒的她。
果然,鲁班将毕身所学尽数传授给了水双。
此时此刻,望着她手中的符咒,三郎确认下来,他猜对了。
“不要动,水双,你进去歇会。”
“刚刚怎么啦?好晕。”
水双望望符咒,又摸摸自己的额头,只感觉天旋地转,站立不稳。
“歇会就没事了,对了,这个符咒之法,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符…咒?什么是符咒呀?知道啦,哥哥…”
三郎抱起她,开口说道:
“一种道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