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快流逝,不觉间,已是两日后。
这天上午,厨子李五等人带着大包小包,一同来到宅子,三郎安顿好他们后,把厨子李五叫到了一旁,特地嘱咐,每顿饭里必须要有几道素菜。
李五点头,没说别的,然后就去新厨房收拾去了。
话分两头,三郎见他们在院里忙活,自个儿也没什么事,就带着水双去告知老先生—张三影私塾的事情。
此时的张三影正在手拿书卷,摇头念着诗经: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他边带着学童们念,边讲着自己对这些诗词的理解,其中还穿插着一些他的亲身经历,当说到他自己年轻的时候,也非常地有才华,也很风流倜傥时,那五六名学童纷纷大笑,小小的讲堂一下就活跃了起来。
这次,三郎直接走到老先生身旁,笑言道:“都安排妥当了,先生什么时候搬过去?”
闻言,张三影笑着,转向那五六名穿着破烂衣裳的学童,语重心长道:
“孩子们,你们想继续读书吗?我老了,总有一天…”
学童们不知道老先生为什么会说这些话,但听到张三影的语气渐渐充满了悲伤,一个个都哭了,纷纷哭喊着抓住他的破烂衣服,求他不要走。
张三影笑着摸摸这些孩子,望向三郎,严肃道:
“这些都是些好苗子,你可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私塾说不开了就不开了!”
“我三郎说一不二,一言九鼎!”
听到保证,老先生看着孩子们,道:“快,都愣着干嘛,这是收养你们的恩公!”
卧槽,什么时候变成收养了?
三郎无语,但也没有出言反驳,此前他曾了解过,这些孩子无父无母,都是孤儿,平时靠乞讨为生,如流浪猫般,吃一顿算一顿,但是他们都很听话,好学,就算饿着肚子也会来听老先生的讲课,没有缺席过一次。
望着这些懂事的孩子,三郎觉得自己有些圣母了,又一想,自己终归会出去四处闯荡,在这里留下一处落脚的地方,也未尝不好,日后倘若回来,还能看看这群孩子,就释然了。
“别叫我义父!”
听到有机灵的孩子喊他义父,三郎立即出声打断,因为他莫名地想到三国时期的吕布,那可真是一位孝子贤孙啊,嘴巴很开了光似的,叫谁义父,谁就不得好死。
三郎不忍伤害那孩童,缓和了语气,说道:
“那个,你们称我先生就行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吕奉先。”孩子答道。
卧槽!
三郎一惊。
一旁的老先生坏笑起来,笑得合不拢嘴,笑尽兴了,才向三郎解释道:
“这孩子打小就喜欢吕布,所以就自称吕奉先了。”
此子志向不小啊。
三郎来了兴趣,问老先生:
“那他原来叫什么名字?”
“没名没姓,都管他叫铁蛋。”
“…”
三郎无言以对。
简单地寒暄了几句,三郎向那群孩子们介绍了下水双,然后定下开课时间,以及将要教授的课程。
“上午老先生教你们文化类知识,下午我教你们打拳练棍。”
此话说出,学童们全都兴奋不已,连其中唯一的一名叫“半冬”的女童也是,兴奋不已,眼睛里都是小星星,满是期待。
被孩子们包围住的三郎看得出来,他们对未来有了希望。
课程他早就想好了,文和武都得教,另外,他也要过一把教书先生的瘾,故而加设了武艺这门课程。
以他目前的实力,教他们绰绰有余了。
开学当天,老先生带着六名孩童如约而至,除了他们,小种相公种师道更是带着鲁提辖亲自登门道喜,还送了一幅牌匾,但见那匾上:
大慈大义圣三郎。
自此以后,三郎的圣人之名不胫而走,人人皆知三郎的义举,人人皆道,渭州城内出了个大圣人。
圣人之名虽好,但树大招风,免不了遭人惦记,三郎深知其中的道理,却不予计较。
外界的纷纷扰扰与他何干?只要顺着本心,哪怕走错了,也无悔,若真有人不自量力,想触他的霉头,一刀杀之便可。
遇到硬茬子,实在杀不了,就跑路!
如此想着,三郎豁然。
中午时分,他以家常小菜招待贵客种师道。
不一会菜上齐,种师道看了半天面前的七菜一汤,道:
“哎呀贤弟,你这菜大有讲究啊。”
三郎笑言:“哥哥不妨说来听听?”
鲁提辖代答道:
“洒家觉得,这八道菜,有荤有素的,不错!洒家大鱼大肉吃多了,看到流油的肉疙瘩都觉得恶心。”
三郎拿起酒坛,打开坛口,指指里面的酒,道:
“哥哥莫要看到这,也觉得恶心哦。”
“不会不会,给洒家满上,哈哈哈哈,三郎你何时学会噎人了啊?不痛快!”
三人共吃一碗酒,种师道开口问道:
“贤弟,你准备招收多少学童?”
“小班教学,目前还差9人,共收15人,不看资质,只收品性坚韧之人。”
闻言,种师道先是赞叹了一番,随后说道:
“我这有一双女童,其父母受高俅迫害,落得个满门抄斩,唉,我于心不忍,就私自收留了下来。”
“高俅?”
“嗯,那贼子得陛下信任,胡作非为,枉为人臣,大肆搜刮民脂民膏,朝堂之上,竟还提议让每地按时缴纳奇珍异石,用以修建御花园艮岳。”
原来是花石纲惹下的冤孽啊。
三郎了然。
种师道接着说:
“那县令本就两袖清风,哪会做出这等有违天理之事,唉,就此延误了第一批花石纲,结果…奸人高俅进献谗言,以罔顾圣恩之名,斩了那县令满门。”
说到此处,种师道痛心不已,恨不得活剥了高俅这个奸逆小人,三郎看在眼里,点点头,笑道:
“高俅不就是那个只会踢球的泼皮吗?待我哪天有闲心了,去往东京汴梁城,杀了他那畜牲,料想不会比杀只鸡难多少。”
说着,三郎补充道:
“哦对了,还有他的儿子高衙内,也一并杀了!”
不需种师道多言,三郎早有此意,只是此时顺势就说出口了罢了。
三郎不傻,自知不会蠢到被人当枪使,他说出这话,原因有二:
一来,是想让种师道明白,他与他志同道合,不需要时刻盯着。
二来,既然他把私藏罪犯女儿的事都毫无保留地说了,那自己也要有所表示才对。
俗称“站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