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卫司狼舍投毒一案,不可再查。
言域给山州定罪,山州以自裁保全家人,这就是最终的结果。
案子结了,朱砂尸体从冻库中挪出,进了焚炉。
玄卿脚底伤还没痊愈,是被侍卫用轿椅抬去的。
她要带琉光一起,去送朱砂最后一程。
僵硬的狼尸被送进烈火熊熊的炉子,琉光仰头朝天一声长嚎。
距离焚炉不远的狼舍里便一并响起无数凄厉的嚎叫。
【朱砂这一走,也带走了唐黎的专宠和跋扈。女帝削爵和离的圣旨,该要公布了。】
玄卿靠着轿椅背垫,抹掉眼角的泪,转而抓了抓身边琉光的被毛。
[原主命陨鱼池,朱砂中毒而亡,这账,还没算清。]
【唐黎父女三人难脱关系,迟早让他们加倍还上。】
[可原主怎么惹了他们?他们杀朱砂又能伤到我什么呢?]
【你才做公主不久,还没见过真正的黑暗。人心之险,人性之恶,普通人情世故是很难解释的通的。】
是啊,有的人害人,并不需要多么切实的理由,只一些小小猜忌就足够了。
而那些人杀害朱砂,哪怕只给玄卿带来一段心痛茫然,他们也认为理所当然该下手。
不过,嘎嘣,不,应该彻底改口叫玄瑚了。
[玄瑚,你之前嘎嘣来,嘎嘣去,是对你身份的遮掩包装?]
【那倒不是,我死后,你来前,我的魂魄禁锢在灵木内。那树长的缓慢,但也有新枝萌发,枯枝落败。每逢老枝劈裂,就会有清脆的嘎嘣一声。时间久了,我就只记得嘎嘣这个声音,跟着在心里说了无数次,养成口癖了。】
也正因为玄瑚跟灵木长久的合为一体,她对玄苍的了解,都是听来灵木跟前的人说的。
而现在,玄瑚又随身跟着玄卿,所见所闻,就都是玄卿看见听见的了。
进十月后,气温随着几场小雨,降了又降。
沈夺腿伤好的差不多了,玄卿的脚也能穿着垫了软垫的鞋下地走路了。
女帝圣旨下,华亲王唐黎未能严加管束下属山州,致清衣卫内头一次出了毒害狼卫案。
狼卫,自玄苍复国以来便是保家卫国的忠诚伙伴。
杀狼,与杀害国之良将无异,当重罚。
唐黎,削爵,附一纸和离书。
国玺盖印。
这道旨改成昭告,在宫外皇城最醒目的布告栏贴上公示天下。
玄卿还没从失去朱砂的打击中走出来,加上脚伤不便行动,在卿悦阁很少出门,也就不知道这道旨意之后,唐黎和他双胞胎女儿都有些什么反应。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不准小雨去打听,沈夺来了也不主动提起,耳根清净的很。
小雨这几天早晨都会去信差房看看有没有小铃的回信。
并没有。
小铃的假要到十月中才结束,玄卿不想打草惊蛇,也不好明面上下令销小铃的假,于是只能耐着性子继续等。
又一场小雨,天凉的需要在屋里点上火盆,玄凌来看望玄卿了。
还很有心的带来了自己亲手做的一个挂件。
“这是大伯伯从狼舍收回来的狼毛,他亲手做成的毛毡团子,我又在眉心戳了朵小红梅,妹妹收着。”玄凌捧着个巴掌大的毛毡小狼,送到玄卿面前。
玄卿万万没想到玄凌能有这样的心意。
接过毛毡,摸摸小狼眉心的一点红梅,玄卿笑不出来。
“大伯伯说了,大姐帮娘,忙,想来看妹妹却不得空,叫我多与妹妹走动,多开解妹妹。”
玄凌口中的大伯,毫无疑问就是秦休。
之前秦休借沈夺口问她今后打算,她表达了庸碌无为之意,秦休应该是稍稍放心了。
有些事情上,也会花一些小心思来示好了。
玄卿淡淡一叹,去握住玄凌发寒的手,“四姐,谢谢你和大伯这番心意。我会振作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