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云华只身一人来到了礼部侍郎府。

昨日府上才刚开始摆装饰，今日已经是一副喜庆的景象。

有尊贵的宾客纷至沓来，车马排在柳府门前，都是礼部侍郎的好友，亦或是官场上的伙伴，再不济也是富商或是下属，个个非富即贵。

主要的客人，由柳家人亲自接引，次要的客人，柳家人问候接待，由下人引领其中。

至于云华这种，属于可有可无的客人，一般不会由主人亲自接待，只需要出示请帖给下人，自然会有人领路。

不过，似乎不需要他出示请帖了，柳柔柔的贴身丫鬟梅儿已经安排就位。

见到云华前来后，便一脸盈笑迎了上来：“云探花，梅儿带你进去。”

云华颔首。

梅儿将云华引领到前院某个位置等待，微笑着道：“云探花，我家小姐说，今天你可能要被冷落了，还请你不要在意啊！”

“不会。”云华平淡回应，他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

即使柳柔柔和他有一定的友好关系，但他势单力薄，并非权贵，在柳家女儿的及笄礼上，也只能做一名普通的观礼客而已。

不过也好，自己只是来观礼的，冲着柳柔柔的面子来的，并不是来与其他权贵打交道的。

至于其他的普通观客，也不会认为自己受到冷落，之所以是普通的观客，那他们的地位肯定要比礼部侍郎低。

能够被邀请至此，他们只会认为这是一种荣幸，他们算是礼部侍郎看得上的。

甚至，他们巴不得参与类似的宴庆，可以借这种机会，与其他权贵打好关系。

当然，毕竟是及笄礼，还是比较神圣的，这种事情只能礼后悄悄摸摸进行，并不能摆在台面上。

大人物谈笑风生，不过也没有太过喧哗，小人物也是静默守候，彼此以友好的眼神交流，等待议程的进行。

云华缩在某个角落，也没人搭理，甚好。

“迎宾！”

没过多久，前院的宾客齐至。

主会场是在柳府的主院，其中，一道清脆嘹亮的女声传出，其后，便是悠扬悦耳的音乐紧随而至。

云华一行客人，跟寻下人的引导，缓缓走进主院之中。

柳家的主人，柳公绰柳侍郎，一名温文尔雅的中年男子，立于东面台阶，微笑面对众宾客，看上去格外好相与。

其实不然。

探花郎在此工作几年，对其多少有些深入了解。

柳侍郎表面上是个老好人，实际上内心势利得很，甚至为人有些虚伪，只不过很少表露出来而已。

一般人看不穿，但探花郎心思比较细腻，逐渐探查出的这劣点。

他这些年在柳府表现得还算规矩，没有被针对过。

“就位！”有司托着盘子，站在西面台阶下，嘹亮出声。

这时，一名气质斐然的中年女子先行走出，礼部侍郎夫妇迎了上来，相互行正规揖礼，一同入场。

中年女子是仪式的正宾，除去笄者柳柔柔本人，她是最重要的人物，是有德才的女性长辈。

而其余的宾客，主要的客人落座于主宾位，有特定的位置。

次要客人以及不入流的客人，统一就坐观礼位，每个人内心都有数，知道自己哪里该坐，哪里不该坐。

云华懒得计较这些东西，老老实实坐在了靠后的位置，反正也没几个人认识自己。

一个探花郎，说实话，在这些大人物面前，屁都不是，除非再混个十几年。

他深知自己只是来打酱油的，默默为少女送上祝福即可。

“开礼！”有司嘹亮的声音继续传出，这是第三项议程。

柳侍郎面带如意春风，面向所有宾客，致辞道：“今日，小女柳柔柔行成人笄礼，感谢各位宾朋佳客光临敝府！下面，小女及笄礼正式开始！”

随即，面向东房：“柳柔柔，入场拜见各位宾朋！”

“笄者就位！”有司拉扯着嗓子。

满座宾客伸颈，将目光投向东房。

率先走出的，是一名有着丹凤眼，神色阴柔妖媚的女子，肤白貌美，着装比较浅淡，但不难衬出其身材之妖娆。

很显然这不是柳柔柔本人，是协助正宾行礼的赞者，一般由笄者的好友或姊妹担任。

女子出场之后，云华所在位置，能够明显听到周围传来了窃窃的私语。

“这女子是谁啊，容貌极美，身段极佳，是柳家人吗，未曾听闻。”

“阁中女子之多，不认识的多着去，说不定是哪位大人家的女子，柳家小姐的友人。”

“言之有理……不过，如此美貌的女子担任赞者，不怕喧宾夺主吗？”

“不至于，对方的打扮比较浅淡，柳家小姐肯定是盛装出席，比不了的，更不要说，听闻柳家小姐本也就容貌极佳。”

“是在下孟浪了。”

这些议论声，大多是来自与家中长辈一同而来的公子哥，前来一睹柳家小姐的风采的。

云华望着这名美艳妖娆的女子，估摸着年纪是在十八到二十之间，若是打扮稍稍隆重一些，喧宾夺主是很有可能的。

这气质比柳柔柔强势太多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女子嘴角流露出的微笑，让云华感觉似乎带着……戏谑？

而且，如此美艳的女子，不论是面相、神色还是气质，像是朵带刺的玫瑰，又像是阴狠的毒蛇，莫名让云华产生不喜的心情，如临大敌一般。

不过，要不是云华对其面相不熟悉，还以为自己什么时候与其结过仇呢。

只能归结为对方无形中散发出的气质，过于凌人，自己不太喜欢这种女人。

即使她长得很好看。

随着赞者走出，后面笄者也显露了出来，迈着款款的步子，步步生莲，至场地中央，面向南，向所有观礼的宾客行礼。

今天的柳柔柔，身上是一袭红如火的襦裙，多出了一分艳丽。

妆容精致，一张漂亮的瓜子脸，线条优美，使其多出了一抹稍稍的成熟与妩媚，但更多的是清纯可人。

艳而不俗，媚而不妖，如娇嫩的百合，更似清浅的莲花。

今天的柳柔柔，比起云华以往见到的都要更美，褪去了稚童的稚嫩，转为了少女的秀气、甜美与俏丽。

若说昨天的柳柔柔，在云华的心中，还有更多的是小孩子的未开，如今，已经俨然将其视作了一名成年女子，一个女人。

云华的嘴角，默默扬起了极高的弧度，是魏小卫熟悉的猪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