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宫千岭轻轻挑起眉,微不可见地勾了一下唇角,道:“钱你留着吧,你我之间不必如此见外。”
语落,他将大氅展开,穿在了自己的身上。
项旖旎内心有些得逞的雀跃,表面却是有些发懵地一愣,她抬眸望了一下他,而后又腼腆地将头低下,摇着头道:“不行不行,你旳衣裳那么贵,旖旎应当要赔的。”
“那难得项侧妃下厨亲自做了些糕点,便当是抵了这衣裳的钱了吧。”说罢,他从项旖旎的手中将食盒拿了过来。
闻言,项旖旎露出满足的笑意,抬手将自己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道:“二皇子真是慷慨,如此旖旎也放心多了。”
见她露出笑容,北宫千岭也笑了。
简单道别后,北宫千岭回到了宝德斋。
在门口,他脱下了大氅和食盒一同让侍从拿回宫里,以免项迤逦多问。
项迤逦双手撑着脸,嘟起不悦的嘴,望着推门进来的他,哼了一声道:“菜都凉了。”
“那就重新点一份吧。”北宫千岭轻描淡写地道。
“你去哪儿了这么久……”项迤逦嘟囔道。
北宫千岭浅笑,坐了下来,道:“见一个好友罢了。”
项迤逦轻轻挑起眉,道:“那一定是很重要的朋友吧?”
闻言,北宫千岭微愣了一下,饮了一口杯中的茶水,道:“一般重要。”
项迤逦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道:“好吧。”她抬手握住他放在桌上的手,道,“对了,你准备什么时候跟皇上商量我们的婚事呀?”
北宫千岭拇指指腹温柔地抚着她的手背,淡笑道:“再过些日子,父皇心情好转些的时候吧。”
“嗯。”项迤逦笑着点了点头。
太子府。
楚姣梨坐在庭院中,手里抱着一个温热的汤婆子。
她仰头望着院中的开得艳丽红梅,轻声叹了一口气,道:“殿下,臣妾好想与你一同赏梅,你在的另一个地方,有没有这么好看的梅花呢?”
“娘娘!娘娘!天大的喜讯!”玉珠从前院跑了过来大喊道。
楚姣梨微微一愣,眼中的光亮仅仅一瞬便消失无踪。
不要去猜了,哪有什么喜讯?不过是会让自己失望罢了。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平静地道:“何事?”
玉珠笑着道:“殿下没死!殿下没死!”
闻言,楚姣梨徒然一颤,睁大了双眸,站起了身,道:“你说什么?”
玉珠激动地道:“殿下不仅没死,还亲自杀了东陵皇,为北冥士兵们报了仇!”
楚姣梨激动得将汤婆子丢到了地上,快步走到她面前,抓着她的肩,道:“快说具体点!”
玉珠点了点头,旋即娓娓道来:“这一切都是东陵国的阴谋,之前的炮弹并未将殿下炸死,在危机时刻,是东陵太子趁乱掳走了殿下,将他秘密囚禁,准备到了合适的时机威胁我们北冥投降,殿下机智逃脱,潜伏在那东陵皇的身边,假扮成贴身侍卫,趁其不备,一刀斩下他的头颅,而后以其头颅作为要挟,让他们敞开一条大道,铺上红毯,一路畅通无阻地离开东陵,回到我们北冥来,大概五日之后,殿下就能回来了!”
闻言,楚姣梨不禁双手掩面,喜极而泣,道:“太好了!我的殿下还活着,他还活着!”
她抬手抚了抚肚子,道:“宝宝,你可以见到你的父王了,真是太好了。”
玉珠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泪,道:“是啊娘娘,您也终于不用日日以泪洗面了,一切都要好起来了。”
旖旎殿。
“什么?殿下还活着?!”项旖旎从宝椅上站了起来,露出雀跃的笑意。
“是啊,整个帝都都传遍了呢。”环佩笑着道。
项旖旎轻轻呼出一口气,太好了,北宫腾霄没有死,她还有机会当上太子妃,再也不会有人瞧不起她了!
只是雀跃了一会儿,她的笑容微微凝住,抬手抚了抚自己的右手手臂,上面的守宫砂已经没有了,她失贞一事,若是被北宫腾霄知晓……
想罢,她有些紧张地抿了抿唇瓣,看来,也只能想办法在他意识模糊之际,将此事瞒天过海。
皇宫内,北宫千岭在亭中与北宫烈一同品茗。
“是么?皇兄要回来了。”北宫千岭听到汇报后,轻轻挑起了眉。
“嗯,他还不知道你当上了皇子,待他回来后,希望你们能够和睦相处。”北宫烈笑着道。
北宫千岭抬眼望着北宫烈眼底难掩的愉悦,眼底划过一丝冷漠。
他还是更喜欢北宫腾霄吧……自己不过是个替代品罢了……
除了眼前的人,他脑海中又浮现出了项旖旎的身影。
他抿了抿薄唇,道:“那……她应该会很开心的吧……”
说不定,在她的眼里,他也是北宫腾霄的替代品。
北宫烈轻轻挑起眉,道:“谁?”
“项……”北宫千岭抬手蹭了蹭鼻尖,道,“迤逦的姐姐,这些日子在侯府瞧见过她,都是伤心的模样……若是知道皇兄没死,大抵会高兴的吧。”
北宫烈朗朗大笑,道:“那是自然,全国的子民都会高兴的。”
“父皇说得是。”北宫千岭礼节性的笑道。
“说到迤逦,不若在太子回帝都后,便将你俩的婚礼办了吧。”
闻言,北宫千岭微微一愣,不知怎的,他好似也没有那么喜欢项迤逦了,但她的姐姐,又岂是他可以妄想的呢……
清醒点吧,人家可是太子侧妃,是你的……你的皇嫂……
他眼底划过一丝落寞之色,露出淡淡的笑意,道:“一切全凭父皇做主。”
须臾,北宫千岭来到了项侯府。
近些日子,项旖旎好像都没有回来过,此事一出,她便更不可能回来投奔娘家了吧……
项迤逦走到长廊中,看到心事重重的北宫千岭,快步走了过去,搂住他的胳膊道:“千岭哥哥,你怎么了?”
闻言,北宫千岭浅浅一笑,道:“没什么。”
项迤逦望着他身上披着的大氅,轻轻蹙起了眉,她抬手抚了抚上面一道明显缝过的口子,道:“这大氅都破了,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