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薇死死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道:“不准,侮辱我娘亲。”
楚景茂瞳孔蓦地紧缩,似乎知道了什么事情一般,一脸难以置信的震撼表情怒瞪着她。
她果然不是楚姣萍!
只是这么一想,只听到了自己的脖颈被扭断的声响,他想要再开口说什么,却只能惶恐地瞪着眼,嘴不甘地张合了一下,便再也没有了生气。
墨薇缓缓放开了手,神态游离地走到桌前,而后无力地跌落了下来,眼神呆滞而迷惘,良久,她喃喃地念了一句:“我不是野种……我是谁……”
一只有力的手将她扶起,墨薇感受到那熟悉的力道,周遭都发散着强大到窒息的压迫感。
她猛地抬头一望,便见到了墨无忧那张熟悉的脸,蓦地眼眶一红,似有着千万般的委屈,声音略带喑哑而脆弱,充满了浓厚的依赖:“师父……”
墨无忧看着她娇柔的模样,冷冷地拧起了眉,放开了扶着她的手。
墨薇猛地回过神来,咽了咽口水,努力眨了眨眸子,将欲流出的眼泪缩了回去,低着头恭敬地道:“恭贺师父出关。”
墨无忧睨了一眼死不瞑目的楚景茂,道:“你都知道了?”
墨薇看着他眼神瞧着的方向,立刻会意,眼底透着深沉的哀伤,道:“是,楚景茂全都告诉了我。”
墨无忧微微眯起凤眸,冷凝地盯着楚景茂半晌,他还真是活腻了,十几年未见,他就真当他不存在了么?
见楚景茂已然断了气,他纵使再气也不能将他如何了,只是声线不悦地低沉了些许,道:“你杀得太快了。”
墨薇不解墨无忧在气何事,从不敢忤逆他的她,还是低下了头,道:“师父教训得是,楚景茂不该这样就被了结。”
墨无忧不再理会她,欲转身离去,墨薇望着他的背影,忽然叫住了他:“师父……”
墨无忧停下脚步,没有回答。
墨薇双手紧紧握着拳,道:“师父,请问你认识我娘亲么?”
墨无忧蹙起长眉,不答反问:“为何这么问?”
墨薇咬了咬牙,道:“曾经……曾经徒儿在楚府见过一具干尸,那人的死法,是出自师父之手,七岁时,娘亲死去,师父又如此恰巧地出现在楚府,收我为徒,徒儿只是想问,师父对徒儿的娘亲,是不是……”
“不认识。”墨无忧冷声打断她,道,“本座会注意你,只是因为你的异色瞳,知道么”
墨薇失望的眸子满是晦暗,她缓缓垂下来头,道:“知道了……”沉寂了片刻,她又道,“师父,我真的好想……好想见到我的亲生父亲……”
墨无忧转头望着她,道:“为什么?”
墨薇愤恨地咬着牙,道:“我……我要手刃了他!”
墨无忧定定地望着她,眉宇之间不见喜怒。
“我娘亲如此温软娇弱,一个连蚂蚁都不忍心踩死的人,竟被那样心狠的男人夺走清白,不担负一点责任,被迫嫁给楚景茂这个畜生,死得那样冤、那样惨……
“如果不是他,我的娘亲,会过得更好,她平白蒙受了如此大的屈辱,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墨薇越说越激动,大口地喘着气,道,“楚景茂是畜生,那人更是!让我找到那人,定要将他千刀万剐!”
语落,一把锋利的匕首出现在她的眼前,蓦地调转了方向。
墨薇愣了一下,抬手接过匕首,旋即又被墨无忧握住了手,对准了自己的心脏处。
她抬眼一瞧,蓦地吓了一跳,纤细手瞬间抖得不成样,全被他遒劲的力道紧紧禁锢着,动弹不得,方才愤恨猖狂的语气消散不见,只得张着颤抖的唇瓣,道:“不……师父……”
“是我。”墨无忧开了口。
墨薇满是震撼地望着他阴沉的眸子,好似不敢错过他任何一个表情般,一眼不眨地盯着他,心脏剧烈地跳动着,道:“什么?”
“是我,夺你娘的清白,生了你。”墨无忧一字一句地道。
墨薇微微张着嘴,一脸呆滞而又难以置信,却从心头迸发出千丝万缕的狂喜之意。
“满意了?你要手刃本座,来。”语落,墨无忧又将就着的她握着匕首的手朝自己心口刺去。
“不!”墨薇慌乱地摇着头,奋力挣扎着,“师父,徒儿不敢!徒儿错了……”
墨无忧放开了她的手,侧过身去,回忆往昔的时光,轻轻叹息了一口气。
“啪啦”一声,墨薇放开了手,匕首掉落了下来。
她仰头望着墨无忧,从前的她,从未如此有胆量近距离地直视着他,她的心中又惊又喜,只是看了一会,她便笑了。
墨无忧睨了她一眼,道:“笑什么?”
听到他开口,墨薇的笑意更甚,她满眼都是瞻仰的光芒,道:“徒儿只是不曾想,师父竟是我的生身父亲,我的父亲,不是那软弱怯懦的人渣废物楚景茂,而是如此厉害的人物,是这北冥只手遮天的王。”
墨无忧瞥了一眼地的匕首,运气内力,将其吸了过来,朝墨薇伸出一手。
墨薇会意,旋即从袖间掏出手帕双手奉。
墨无忧拿着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匕首,道:“不是我不娶,是她非要嫁给楚景茂。”
她愣住,不解地道:“为什么?”
墨无忧停下了擦拭的动作,轻轻扬起眉,道:“许是怕我?”
墨薇无言,沉默了片刻,楚颜与墨无忧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她根本难以想象,他们会有任何的交集。
她抿了抿唇瓣,道:“那……师父是怎么认识娘亲的呢?能不能告诉我……以前发生的事情……”
墨无忧睨了她一眼,转过了身,将手帕放回桌,把匕首插回刀鞘,道:“本座不想说。”
闻言,墨薇似有些许失望,见墨无忧欲走远,她又道:“师父!我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叫你……”
“叫我师父。”墨无忧冷漠地回应了一句,便离开了。
墨薇有些沮丧,却仍是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良久,她又笑了笑,怪不得她资质愚笨,墨无忧还愿让她当少主,原来他是她的生父,真好,这是娘亲死后的几年来,今日是她最开心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