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了一天,晚饭都还没吃。秦曜压下心中诸多疑问,收拾好黄金钞票,清理了地面,出门去吃宵夜。
夜晚是曼谷唐人街最热闹的时段,美食小吃遍地开花。
露天的街边,秦曜叫了一个打边炉,一扎冰啤酒。
一个人吃火锅总觉得差点儿意思。
秦曜想起了国内的死党——林宽。
林宽和原主是发小,富二代,秦曜穿越当天晚上的那顿火锅就是宽仔请的。
当然,宽仔一直都不知道自己这位发小已经换了芯子。
昨晚机场送行,林宽知道秦曜手头拮据,还在他的背包里偷偷塞了1万块钱。
秦曜拿起手机,录了一圈唐人街的繁华夜景。
“宽仔,我已经在落脚了,带你领略一下曼谷的午夜风情。看到没有,满街都是大长腿。好多国家的铝孩子,热情奔放,年青漂浪,穿得肉隐肉现,感觉相当的哇噻……”
十几秒的视频发送完毕,随手点击回放。
画面定格的一刻,秦曜凑近屏幕,眉头不受控制地跳了起来。
画面对应的是邻桌的三位客人。
一个二十来岁的光头带着两个身材火辣的泰国妞儿,吃着露天火锅,有说有笑。
令秦曜皱眉的不是戴着大金链子的光头,也不是盘靓条顺,风情浓郁的泰妹,而是桌子下面蹲着的两团灰蒙蒙的影子。
画面放大,灰影显出人形轮廓。
竟是一大一小两个孩子!
五官模糊,只有两只惨白空洞的眼睛,直勾勾地望向录制视频的秦曜。
我的天哪……唐人街有鬼!
秦曜一阵汗毛倒竖,脖子僵硬地抬起头来,瞪大眼睛望向那桌吃吃喝喝的一男两女。
桌子下面,只看到了泰妹的黑丝和光头旺盛的腿毛,哪有什么小孩的影子。
秦曜松了口气,抓了抓发麻的头皮,原来是手机出了问题。
不知不觉间,双眼瞳孔周围泛起一圈淡金色的火焰纹,两团灰蒙蒙的影子再次闯入视线。
秦曜刚刚放松的神经立刻又绷紧了,浑身僵硬。
影子从模糊到清晰,初步判断是一男一女两个三五岁孩子,穿着背心短裤,光着脚丫。
他们的体表被一层薄薄的诡异灰气所包裹,仔细看去还泛着淡淡的绿色荧光。
可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幕,让秦曜心跳加速,瞳孔微缩,一口冷气抽得分外悠长……
两个鬼仔爬上餐桌,轻盈得像团棉花,光头和泰妹丝毫没有觉察。
鬼仔从斜挎的布袋里掏出一捧竹签串好的腐肉放进锅里,当中还有一颗连皮带毛的老鼠脑袋,龇牙咧嘴,吐着舌头。
沸腾的涮锅登时冷却下来。
“服务员,添火!”
带妞儿宵夜的光头大哥喊了一声,筷子横扫饥饿,夹起一颗牛丸塞进嘴里,咝咝哈哈地吃着,压根儿看不见锅里混进了“另类”食材。
两个蹭吃的鬼仔则蹲在桌上,旁若无人地捞起涮好的肉串有滋有味地吃着,嫌不过瘾还把肉串公然伸进光头的碗里,和光头共用一碗酱料。
无风的夜晚,霓虹璀璨的南洋街头。
秦曜感觉头皮一寸寸地发麻,寒意从脚底一直漫延全身,最后狠狠地打了个哆嗦。
南洋初夜,先是经历了死鸟复活,后又目睹了鬼仔涮锅。
诡异事件接连刷新着秦曜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好在最后秦曜稳住心态,没有吓得拔腿就跑。
他用力睁了睁眼睛,平复呼吸,硬着头皮坐在椅子上艰难地熬过了“神经紧张期”,直到肾上腺素回落,恢复冷静。
前世的他是医科大学法医专业的学生,大学期间担任过人体解剖学的课代表,熟悉大体老师身体的每一个器官结构,协助侦破过校园血案,心理承受能力比同龄人要强大许多。
关了面前的炉子,秦曜端起扎啤猛灌一口,让冰凉的酒液冷却灼热的呼吸,习惯性地捋了下头发。
可恶!自己还是被乌鸦算计了,黑死流沙能让自己看到鬼!
乌鸦说黑死流沙已被自己的血液激活,这样一来自己怕是难以回头了。
南洋之行的第一天就偏离了正常轨道,秦曜坐在那里整个人逐渐石化。
不知不觉中,秦曜盯着邻桌走神的样子引来了两个泰妹的目光回应。
凭心而论,这辈子的秦曜身高腿长,颜值在线,尤其是那一张招桃花的脸,笑起来很对女人胃口。
邻桌的光头大哥心里不乐意了。
自己来曼谷旅游,好不容易从酒吧约出来俩妹子,吃顿宵夜的工夫居然跟邻桌一个长相很讨女孩子喜欢的靓仔眉来眼去,勾搭上了。
光头暗暗磨牙,放下筷子,扭头朝着服务员招呼了一声:“老妹儿,外面让抽烟吗?”
服务员忙得头也不抬,“店里不让,路边不管,但最好别让巡逻的警察看见。”
“欧了!”
光头从烟盒里弹出一支香烟,朝着秦曜扬了扬下巴,“喂,哥们儿寻思啥呢?来一支,接着!”
秦曜恍然回过神来,看着扔到自己面前桌上的一支华子,再看看邻桌的光头,嘴里叼着烟正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身边的两个夜店妹眼波盈盈,眉间带笑……
秦曜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盯着对方一桌走神引起了人家的误会。
秦曜抱歉地笑笑,拿起桌上的烟,没抽,夹在了耳朵上,端起扎杯朝光头隔空示意了一下。
“谢了!”
刚才的不愉快就这样翻篇儿了。
光头手上夹着烟,大大咧咧地端起扎杯,“哥们儿,一个人喝酒,兴致不错嘛,哪儿人啊?”
“粤东。听你老兄的口音……北方来的?”秦曜声音平和。
“大兴安岭。”
光头是个场面人,隔空举杯,“甭管南方还是北方,都是同胞,能在国外遇见就是缘分,我先干了!”
仰脖顿顿顿,先干为敬。
秦曜手里的啤酒也有大半扎,眉头拧了一下,旋即舒展,将杯中酒一口气喝完。
放下扎杯,秦曜指了指光头桌上的火锅,煞有介事地开了口:
“老兄,有件小事告知一下。刚才看见有东西从天上掉下来落进了你的锅里。”
光头脸皮一抽,拍拍肚子一个长长的酒嗝儿打了出来,看看夜空又看看沸腾的火锅。
“泥马不会是热乎的鸟屎吧?”
秦曜一脸认真的样子,“有可能啦。”
“这事儿闹的,幸亏你看见了,谢谢啊!”
光头挺实在的,把嘴里的烟猛地一口吸完,烟头儿丢进锅里,朝着服务员又喊:“老妹儿,这锅撤了,给我上锅新的!”
到此,秦曜心里算是轻松了一些。
萍水相逢,能帮的忙秦曜也是尽力了。
本以为这事儿就此翻篇儿,可是小鬼儿不答应了。
就在秦曜和光头举杯喝酒的时候,两只鬼仔一前一后溜下餐桌往秦曜这边移动过来。
霓虹街灯之下。
四只小手扒着桌沿,一大一小暗戳戳地露着半个脑袋,四只眼睛冷嗖嗖地盯着多管闲事的秦曜。
眼球被死亡变异的蛋白填充,呈现出一片诡异的灰白色,虹膜消失,只剩两粒绿豆大小的瞳孔,目光阴狠怨毒。
夜半三更鬼探头。
秦曜脊背发凉,有一种被狼盯上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