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京之内,位于第五大道北部不算繁华的街区,新开张了一家水族馆。店里的生意非常冷清,几乎没人过来观赏和购买。李安琪坐在吧台之内,她是水族馆里唯一的雇员。而水族馆的老板,则是已经改头换面的范宁。
范宁打开吧台上的云脑,向安琪介绍道,“安琪,这部云脑已经连接周边区域的所有天眼。如果发现异常,立即从西侧暗门出去,那里停放一架充满能量的备用飞行器。另外,假如在店内遇到突发情况,你就退向第五排水族箱后面。前四排水族箱里全部是变异物种,我已经把爆破系统连接在你手腕上的通讯器中。到时候,只要引爆前四排水族箱,里面的变异箭鱼就会袭击距离它们最近的一切活动目标。”
“范叔,没这么严重,咱们现在可是守法公民。”安琪淡淡的笑道。
“安琪,任何时候都要防范于未然。当然,这些防范用不到最好。另外,我觉得咱们是不是该有个计划了。这段时间你有些神神秘秘,虽说我不该过问,但你是李帅留下的唯一血脉,我必须尽到责任。”
“范叔,我正想跟你说说情况。其实,这段时间我启用了一名潜在的年轻人。此人是炎京大考中的优秀考员,而且与巴登家族关系很好。我的想法是,尽量扶持他进入高层,成为将来一个重要的突破口。当然,这个时间或许很漫长,我们要有个心理准备。”
范宁一愣,顿时露出了紧张之色,“安琪,你这样做很鲁莽。要知道启用一个人不能光看他是否优秀,最重要的是忠诚。年轻人定性不稳,很容易变节。不行,你的做法太冒险,我不同意。”
看着范宁担心焦急的样子,李安琪说道,“范叔,这个人的忠诚您尽管放心。可以说,他与您一样,都是爷爷提前安排好的伏笔。”
范宁皱着眉头说道,“安琪,并非李帅留下的都会坚持忠诚,人是会变的。就算我们这些跟随老帅多年的班底,也不敢说个个忠诚。你对他了解多少,我必须要评估此人的危险性。”
安琪沉思了一下,抬头看着范宁,“范叔,这个人名叫韩斌,辽御州卓尚区男子。等找个合适的机会大家见个面,说不定以后,他会成为我们的生活重心。”
范宁有些吃惊的看着李安琪,他知道所谓的重心是什么。但是,让范宁去为一个素未蒙面的人服务一生,他总觉得有些荒唐。
“安琪,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当初李帅询问我愿不愿意放弃美好的生活,为整个人类的未来而奉献之时,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可是现在,我有些迷茫了。当然,我的迷茫并非是背叛了对李帅的承若,而是~我觉得失去了奋斗的目标。安琪,我不怕死,也不怕面对任何苦难与折磨。哪怕让我颓废的继续装下去,也总该告诉我追求的是什么。”
范宁喘息了一下,接着说道,“你扩大队伍我不反对,但是只是为了支持一个年轻人上位?我觉得这样做有些荒唐。就算他在未来能够站到高位,能与李帅并驾齐驱吗。如果只是在政体上扶持代理人,我相信李帅完全能够找到更合适的人选,而不是从底层做起。安琪~,别忘了范叔可是一名十一级思维体质进化者,有些事情你可以隐瞒我,但一定要给我一个奋斗下去的理由。”
面对范宁坦诚的质问,李安琪有些犹豫了。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范宁,但范宁提出的要求,她又无法拒绝。这是一个很合理而又正常的基本要求,如果一个人连生死都可以放弃,却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这确实是个极重的伤害。可以说,是遭受了一种不信任的排斥感。
李安琪冷静的看着范宁,“范叔,能否给我一周的时间,我会给你一个具体的答复。”
范宁也看着李安琪,认真的说道,“安琪,你可以隐藏一些重要的东西,我不为别的,只是想知道我此生奋斗的终极目标是什么。只要有了这个答案,身为思维体进化者,我才能知道该怎么为这个目标更近一步。”
李安琪点了点头,她理解范宁的要求,只是想更好的发挥自身的特长。而且没有目标就这么活着,确实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范宁得到了安琪的答复时间,心绪也平静了下来。范宁二话不说,马上展开了他的工作。韩斌的一切信息,很快被范宁显示在云脑之上。不但如此,而且根据韩斌所出没的地点和目前所接触的人物,范宁很快就勾画出围绕在韩斌身上的一副详细的关系图。
范宁观察的很仔细,看着韩斌曾经出现在巴布市的时间,范宁眉头微微一皱,向安琪问道。
“安琪,你应该与此人早就接触过。我修改你生物芯片之时,看过你那时期出没的地点。安琪,我相信你不是个鲁莽之人,以你对他的观察,这个韩斌的忠诚度到底如何?如果有任何的可疑之处,别怪范叔宁可错杀也不能留下。”
安琪不禁有些吃惊,她对范宁观察入微的缜密更为折服。而且范宁能够坦然相问,说明确实是为安琪着想。
李安琪深吸一口气,坚定的说道,“范叔,可以这么跟您说吧。我信任他,就像信赖我爷爷一样。”
听到安琪这么肯定而郑重的答复,范宁不禁一怔。紧接着,范宁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
“明白了,看来,此人的忠诚可以信任。那好,下一步我会根据他所关联的一切,列出一个庞大的信息检索。如果需要从哪方面做重点突破,咱们也好有个切入点。安琪,快三年了,我总算有了新的工作目标。”
范宁不禁有些激动,作为曾经的工作狂热之人,强忍装着颓废了这么久,他终于重新点燃了希望之火。安琪也有些愧疚,她知道一个人能够经受从荣华到落魄还要背负罪名,这是需要多么强大的毅力和信念。看来,与韩斌商议之后,有些事情是该告诉范宁了。
就在安琪准备找个合适机会让范宁与韩斌见面之时,炎京之内,一条震撼性的消息开始在高层与坊间传播开来。错吉干德兴师问罪的举动,转眼间就被各大家族与媒介机构得知。
炎京南区微波荡漾的星火湖湖畔,齐家的豪宅就坐落在这里。院门之外,巴登家族的护卫威风凛凛站成了几排。大院正厅之中,错吉干德耷拉着老脸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护卫长老七,则是寸步不离站在身后。
齐家掌舵人副议长齐顺昌抽着水烟,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看着厅堂前几个人检验着一具尸首。不大一会儿,其中一人走过来,在耳边悄悄耳语了几句,并把那个护膝带呈了上来。
齐顺昌微微瞟了一眼,摆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没有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
齐家众人退下,厅堂大门也关闭了起来。错吉干德微微一撇嘴,“怎么,你老齐这是想杀人灭口不成。”
“呵呵呵呵~。”齐顺昌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我说巴登老兄,人家都说你是老财迷,为了钱连命都敢不要。没想到,你老财迷还真是怕死啊。”
“哼!把我孙子一脚踢到了偏远之地不说,居然还派人去击杀。今天要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错吉干德翻了个白眼,言语之中充满着威胁之意。
齐顺昌拿起了那个护膝软带,“怎么,就凭这个?你老兄就来兴师问罪了?”
“我巴登家族不是执法庭,不需要口供。”
齐顺昌到没有生气,目光瞟了一眼跟木头似的老七,微微探身向错吉干德说道。
“你老兄就别跟我装了,我就不信凭你错吉干德的精明,还看不出这是有人故意嫁祸。”
错吉干德冷哼一声,“那又如何,反正我就信了。而且我已经通令财政核心机构,停止有关执法庭机构的所有拨款。你齐家不是要跟我斗嘛,好啊,老夫到看看你齐家能不能坚持到议长大人出关。”
齐顺昌一愣,不禁苦笑道,“你~你这简直是胡闹,巴登老兄,别忘了我们副议长也可以联名暂停你的职权。”
错吉干德一撇嘴,“联名?好啊,那你就试试。看样子,你老齐这是对我巴登家族宣战了。老七,咱们走,从现在开始,与齐家不死不休!”
“哎~,慢慢慢,你巴登老兄这是干嘛。咱们都是快入土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
齐顺昌一把拉住了站起身的错吉干德,赔笑着把他重新按在了沙发上。看着错吉干德满脸的怒气,齐顺昌无奈的摇了摇头。
“好好好,我就知道你巴登老兄不是这么好惹的。前些天我还跟齐格说过,让他抽时间上门去赔个不是。这不,还没等过去你就跑来了。说吧,你巴登家族想得到什么?”齐顺昌也坐了下来,重新点燃了水烟袋。
“我巴登家族什么都不缺,也不敢收您齐副议长的礼,我就是来为孙子讨个说法。”错吉干德耷拉着眼皮说道。
齐顺昌眉头一皱,“老财迷,还有完没完了,咱们都是明事理的人,那就别掖着藏着了。我知道最近有人对我齐家不满,难不成,你老财迷还真想当这个旗手?”
错吉干德抬起眼皮看着齐顺昌,“如果有好处,我为何不当。”
齐顺昌脸色一暗,“这杆旗挑起来容易,放下就难了。以你我两家的实力,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你觉得有意思吗。整个核心议会之中,你错吉干德应该是最明白议长大人绝不会治罪我们齐家。有些宵小自不量力,你巴登老兄何必参与其中呢。”
错吉干德狡黠的一笑,“不让我参与也行,炎华八个州,你齐家掌控了三个州的行政大权。让出来两个,伤害我孙子这事我就不追究了。”
齐顺昌眼睛一瞪,“你老财迷得罪的人也不少,谁知道是哪个混蛋想伤害你孙子,这跟我齐家有什么关系。”
错吉干德眼角一抬,“关系大了,谁让齐格把我孙子要到执法庭的。”
“碰瓷是吧!”齐顺昌怒视着错吉干德。
错吉干德眼神微微一睁,带着惊喜说道,“这个词用的好,我怎么就没想起来呢。对,你说对了,就是碰瓷。”
齐顺昌苦笑着指着错吉干德,“身为堂堂的联盟核心议员,你还要点脸面吗。老财迷,别以为我齐家就是好欺负的。就算有人掀起滔天巨浪,你觉得能把我弹劾下去吗?更何况咱们这些人一交手,天下为之震动,到时候议长大人能饶的过谁呢。”
“怎么,为了三个州的行政大权,你就这么着急了?那好,老夫再退一步,炎京之内你叔侄俩辖制的几个核心部门,给我让出十个名额。另外~!”
“还另外?你真想逼着我送客是不是?”齐顺昌都被错吉干德气笑了,他算是听出来了,这老东西根本就是胡搅蛮缠来的。
错吉干德目光一冷,看着齐顺昌郑重的说道,“姓齐的,我要得不到满意的答复走出这个门,你可别后悔。现在议会乃至军方有多少家族想对付你们齐家,你应该比我清楚。我错吉干德如果真当了这个旗手,别说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就算自损两千我巴登家族也能赔得起。”
齐顺昌微微一怔,“老财迷,你这是逼我,还是相商?”
“让我满意了,那咱们就是相商,而且齐家的火我也可以帮着灭灭。但如果我不满意,火势我照样可以让他烧旺一点。”
齐顺昌盯着错吉干德,咬了咬牙忍着怒意说道,“老财迷,亮出底牌吧。这里就你我他三人,咱们可以无话不谈。但是有一点你要记住,我齐顺昌也有自己的底线。”
错吉干德嘿嘿一笑,“是,我知道,你老齐不但有底线,还有底裤呢。其实我要的很简单,就是~!”
错吉干德一探身,聚气成线把一串话音送入齐顺昌的耳朵之中。
齐顺昌脸色一寒,一脸怒火的站起身。齐顺昌看着皮笑肉不笑的错吉干德,指着门外说道,“出去,现在就出去,我齐家不欢迎你。”
齐顺昌气的嘴唇都有些哆嗦,要不是顾忌颜面,他真想让人把这胡搅蛮缠的老东西扔出府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