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有好的答案之前,将始皇陛下给出的问题分析一遍便是最稳妥的答案。
虽然不会得到陛下的赞赏,但至少不会惹得陛下生气。
这些可是为臣之道,是章邯多年来总结出来的经验。
所以在听到章邯的回答后,始皇帝再次陷入了沉思,脸并没有责备之意。只是眉头深深的拧着,似是想要找出事情的真相。
“退去吧,派人监视赢七夜,记录下他的一举一动,若是有出格的事情立即汇报来。”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章邯跪地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始皇帝开言道,有些烦闷的冲章邯挥了挥手。
“是,陛下。”
听到这话,章邯如获大赦,躬身站起,碎步退出了章台大殿。
始皇帝坐在龙椅,面前的十二珠冕冠不停的晃动着,此刻的脸色并不太好。
自即位以来,他不知经历了多少事情,对人和事都有着敏锐的直觉。
这种直觉告诉他,自己这个儿子并不简单。
有时候事情太过自然就是真的不自然,再加合理的巧合,很有可能会藏着大秘密。
就拿赢七夜来说,在他来到巴郡之后恰巧遇到了那些百姓的水源枯竭,恰巧百姓走出了世代隐居之所,恰巧全部来到了巴郡的郡城。
这么多合理的巧合,本身就是最大的问题。
所以始皇帝有足够的理由怀疑自己这个从未谋面的儿子隐藏着什么。
当然,他并不会将赢七夜直接抓起来,严刑拷问什么的。现在只是派人监视而已。
若是自己这个儿子老老实实不做出格之事、不做危害帝国的事情就行,若是违背了这些原则那也就别怪他无情了。
打定主意,始皇帝恢复冷静来到了案几旁,拿起一卷奏折开始看了起来。
……
“老师,我这个大哥真的没有威胁吧?”
一个布置豪华、阴森灰暗的房间里,一长相邪异、眼具双瞳的年轻男子问道。
询问之人便是中车府令赵高。
此人的身份呼之欲出,便是始皇帝的第十八子胡亥,最受陛下宠爱的一个。
“殿下,你已经问了三遍,对你来说这赢七夜不足为惧,确实是没有任何威胁的。”
赵高有些无奈的再次说道。
这个胡亥,简直烦人,胆小如鼠却又嚣张跋扈。
虽然心中对赢七夜甚是看不起,但因为对方是陛下的长子,心中一直有些许忧虑,担心可别再插手皇位之争。
这就是什么,典型的竖子,不成大事之人。
当然这只是赵高心中所想,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说出来,反倒是此刻一脸的和颜悦色、耐心和善。
胡亥这永远都成不了大事的性格虽令他不喜,但并不讨厌,毕竟只有这样性格的人才容易掌控在手心里。
若是换成扶苏那种性子,说不定来就拿他开刀。
正是认识到扶苏和胡亥的为人特点,他才最终选择了胡亥,准确的说是在始皇陛下任他为胡亥师时便定下了这般决策。
对于赢七夜,他同样没放在眼里,一个连庶子都不算的人能参与到皇位的争夺?身后更是无依无靠,光棍一个。
可别说笑了。
对于始皇陛下的决策,虽没有说出来,但他也能猜出个大概,不外是始皇陛下替自己这个大儿子找个好归路,弥补自己之前欠下的情。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就让他好好度过余下一生。
至于他侍候在殿外,听到的流民一事并未放在心,赵高感觉这不过是赢七夜心中没有摆正自己的身份才造成的。
还将自己和贫民贱农混为一谈。
这样一个猪圈里的菜鸡,还能期望他飞枝头变凤凰?
听到老师的话,胡亥眼中闪过些许轻蔑。
这个赢七夜,真是的,还回来干什么。
简直就是给他们嬴家丢脸,就应该好好待在原来的地方一辈子也别出来。
现在他都不好意思提及赢七夜,自己和一个贱民是兄弟,胡亥现在对这个情况恶心的不要不要的。
他发誓,若是有可能,一定要将赢七夜从这世间抹去,对方活着就是在给他丢人,他不允许自己有这样的污点。
……
巴郡,长江南岸。
此时正值正午,一叶孤舟静静的飘荡在江边,刺目的阳光映照在草席搭建的帐,留下一片阴凉。
账内,赢七夜躺在其中颇为舒服,旁边是累嘘嘘扇着扇子的豆芽。
因为天气太热,哪怕是静坐也会安流浃背,赢七夜实在是有些忍受不了。而躺在船中是他能想到的最凉快的办法。
赢七夜微眯着眼睛,似是在假寐,又似乎如观赏一件艺术品般看向不远处的巨城。
在巨城根基的周围三面,已经挖好了一条颇深的沟渠,作为巨城的护城河道。
就在这时,赢七夜猛地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眸子闪着精光,一瞬不眨的盯着南方。
“没想到还是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