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萩站在山谷之中,左手捻决,右手指尖拖着旋转的冰莲,湛蓝的寒气飘出,使得赤血骑们身边的火焰熄灭。
此刻他穿着白色金边连帽长袍,背对着赤血骑和季柘一行人。
齐羽被焰浪掀飞,灰头土脸的从地上爬起。
他感受着身边淡淡的霜气,一脸震惊的看着白衣人的背影。
狄萩没管他们,托着冰莲朝山谷外走去。
狄萩每走一步,山谷里的火焰就熄灭一分,转而山谷被冰蓝色的莲花花纹覆盖。
山谷口烟雾驱散,一道人影出现在蛮族太子和大巫们面前。
“他……是谁?!”
班骨看向山谷口的人影,心里生出一道疑问。
另外八位大巫也是瞪大了眼睛,他们完全不敢相信在禁术面前有人能够丝毫无损,衣服都一丝不乱的走出来。
狄萩淡淡看了一眼蛮族大军,伸手一指,手里的冰莲“缓缓”向他们飘去。
看似缓慢,实则速度极快,眨眼之间,冰莲就到了他们身前十几米。
班骨率先反应过来,一道墨绿色的箭矢射出,击在冰莲之上。
“咔……嚓!”
箭矢瞬间被冻结,紧接着断裂掉落。
“快退!”
班骨大吼,他那一瞬间从冰莲上感受到了令人心悸的力量。
顾不了其他人,他转头想要逃离,然而已经晚了。
冰层蔓延到他脚下,将他还未抬起的脚冻结在地!
冰莲飘过,地面上一层牢固的坚冰将前阵的蛮族大军冻在地面,
此刻,蛮族大军的身后,传来了轰隆隆的马蹄声,恰似暴风般的鼓点。
班衡转头望去,只见蛮族大军之后,卷起了一道烟尘,“那是……”
他看清楚了,一支骑兵出现在了他们身后。
当先的骑兵举着马刀,全身覆盖铁灰色的重甲,其身下的战马也披着铁灰色马甲,奔驰之间,马蹄重重的踏在草地上,
闷声如雷,地面震动!
狄萩站在山谷处,欣赏着班衡和一众大巫们脸上的表情变化。
铁蹄声声战鼓鸣,沙场马啸如龙吟,
天山军一万骑,直直的杀入蛮军后方!
没有盾牌,没有长矛手,面对骑兵的冲击,步兵根本就无法阻挡。
措手不及之下,蛮军刚刚成型的阵势一下子就被冲乱。
而蛮军中的两万骑,在没有冲锋积蓄的动能时,也和普通步兵一样羸弱,在这样的冲击下如破布袋一样连人带马被轻易撞飞。
班衡此时虽被冻住,单脑子仍旧转的飞快,他大吼着下令:“骑兵散开,前排的长矛手转向后阵!”
然而战场如此混乱的形势下,已经不是指挥官所能指挥的程度了,
在这样突发的战况下,作战完全靠着士兵和底层军官的意识。
班衡身边没有传令兵将他的命令传下,凭他的嗓门,能指挥的只有身边和他一起被冻住的亲卫们。
不过此时前排的持盾手、刀斧手和长矛手已经在混乱之中抵上了天山骑兵。
因为后排已经彻彻底底的溃散了。
仅在那一波冲击中,在冲撞、马蹄踩踏、士兵踩踏中死亡和受伤的蛮兵就有一万以上!
风苑此刻也披甲策马,奔驰在军阵之中,她手里拿着狭长的直刃长刀,
这样弧度小的长刀并不适合于马战,但是她长刀的刀身,被青色的刀气笼罩,
这使得长刀的威力大增,挥刀而过,蛮兵身上的伤口不像是刀伤,反而像是被某种野兽撕扯下血肉一般,鲜血淋漓。
在她周围,四号、七号、八号、十号、茜茜都各自领着一队骑兵,一边保护着风苑,一边在战阵中厮杀。
异能者屠杀普通士兵的效率那是十分恐怖的,很快她们身边就几乎出现了一片空地,没有一个蛮族士兵敢靠近。
风苑勒住马缰,战马扬起前蹄,狠狠踏在一个满身横肉的高大蛮兵胸口,紧接着一剑刺穿了他的胸口,
胸骨碎裂的声音和长剑刺穿人体的声音悦耳动听,
而那蛮兵手中厚重的大刀则劈在马腹上,
“铮!”
铁灰色的马甲都被他劈开了一到口子,但坚固的马甲还是将他的大刀崩的飞了出去。
“砰!”
身体重重落在地面,很快就被战马踩踏的失去了声息。
风苑调转马头,看向了军阵深处被亲卫们护住的班衡。
似乎在青鬼的影响下,她的战斗欲望已经被激发了出来,她带着身边的骑兵,径直冲向了他们!
虽然四号等人没穿铠甲,但是在马背上,没有武器显然有些不合时宜,
所以平时赤手空拳的四号和十号手里都凝聚了兵器。
四号手里是一柄黑色细剑,和茜茜那柄波塞冬王室长剑一样的制式,显然是按照它为模板做的。
而十号手里拿着的,则是一柄蓝色长枪,枪身燃烧着龙形的蓝色火焰,穿刺间将一名名蛮兵烧成灰烬。
而七号八号则拿着两柄狰狞长锯,身边射出无数锯刃,将蛮兵分尸为无数块。
狄萩只是站在山谷前,看着战场厮杀,即使几名蛮族大巫挣脱了冰冻,他也还不在意。
因为他在感受“道”。
这样说或许有些玄乎,但狄萩现在做的确实是如此。
天行者的修炼,和“道”密切相关。
什么是道?狄萩也无法形容,
但他看着眼前乱军厮杀的场面,心里出现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这样的情绪在以前也出现过,
波塞冬背刺K的那一时快感,面对无穷魔化者时的那一种渺小,
化身神灵形态打破引星塔的那一刻,屹立于天幕,阻挡远古巨虫的那一刻,以及最后一战中被众人唤醒的那一刻,狄萩都有过这样的感觉。
或许可以把它比作“意境”,不是某一种清晰明了,和数学公式物理公式一样的“理”,而是一种由心而生的“道”。
这样的感觉,最清晰时,是看到沧月使出“血色极寒”的那一刻,或许,那正是沧月的“道”。
狄萩看着乱军厮杀,忽然手里出现一壶酒、一个酒杯,
他拿着酒杯看了看,随手扔掉,仰起脖子,举起酒壶,酒液灌入喉头。
此时他身上长袍化作一身铁灰色的铠甲,右手出现一柄直刃长刀。
他扔下酒壶,走入军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