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念雪闻言心中大急,连忙抬头望向萧谨的方向。谁知对上萧谨的眼神之后,又满面通红地低垂下了脑袋。
萧谨眉头越皱越紧,随即转身便欲离去。
“等等,南王殿下...”蒋念雪真的急了,下意识地抬手抓住萧谨的衣袖,却被萧谨皱着眉头快速收回而落了空。
“蒋小姐有何话还请直说。”萧谨离蒋念雪有着好几步远的距离,似乎是在警惕蒋念雪再次伸手抓他的衣裳一般。
蒋念雪见状心中一痛,抬起满含雾气的水眸望向萧谨道,“南王殿下...念雪...念雪心中一直恋慕于您,还请您,请您...”
“南王殿下?蒋小姐?”忽然一道惊讶之声又从前方传来。
苏雪黛与严瑶还在眼神传递讯息,瞬间回神往那出声的方向望过去。
真的是一场大戏啊!
苏雪黛心中一阵惊诧,原本还以为接下来等待的是萧谨拒绝或者接受蒋家表姐的爱慕之意,却不想又有人来打断。此时,苏雪黛不得不心中说一声,若是想要偷偷避开旁人说些话什么的,最好还是得有人把风,比如现在的萧凰和苏轲,就安排了不少的宫女女侍们在一旁守着。
萧谨倒是一脸正色并未有任何异常,但蒋念雪却是一脸僵色,既不敢再望向萧谨,亦不敢转身平淡地望向身后走来的脚步声。
“乐阳见过南王殿下。”白晚晴走近后,先是对着萧谨恭敬有礼的行了一礼,随后在萧谨点头后这才转向一旁低眉敛目的蒋念雪,故作诧异的问道,“蒋小姐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冒犯了南王殿下,不然缘何一直低垂着头?”
萧谨眼角弯起的弧度更甚,邪魅的双眼仅仅盯着白晚晴,似乎洞察了一切般。
白晚晴回了萧谨一个自然甜美的笑容,南王向来睿智,她可不做那种偏在他面前遮掩的女子,她一定要南王对她的第一印象更为鲜明。
萧谨见状一愣,很显然没有想到白晚霜会当着他的面承认她自己就是在故意问道,倒也算是聪明的女子,知晓在他面前遮掩不住。
“乐阳郡主此话本宫倒是不能苟同,在本宫看来,以南王的性子,若是有人冒犯定会不分缘由,狠狠地教训一番,所以,蒋家小姐这般低垂不敢言,定是南王为难人家姑娘家了。”
太子萧烨是与白晚晴一同来到这个地方的,只不过先开口之人是白晚晴,再加上先前是蒋念雪主动攀谈萧谨,让他有些心生不悦。
不过
到底是自己倾慕几年的女子,看到白晚晴言语颇为有些刁难,倒是于心不忍这才开了口。
当听到萧烨的声音时,蒋念雪猛然将头抬起,正好对上萧烨那尚且还有微愠之意的双眸,连忙别开眼。
萧烨心中的那股子气顿时就消散了,这是被自己看到她狼狈的一面,所以无颜相对?看来她还是在意他的,虽然不知晓她为何要寻南王独处...莫不是也与自己有关?萧烨眸光微动,面上一脸复杂又带有欣然地情绪直直盯着蒋念雪。
“......”难怪上一世在他执意要求娶蒋念雪之后,萧帝便对于他这个太子越发的不太重视,最后强硬地让南王接下皇位,就凭他这一副嘴脸...白晚晴眸光微闪,简直连给南王提鞋也不配!只顾儿女情长一点也看不穿女儿心思,还被女子玩弄于鼓掌间,这样的君王,呵呵。
“太子殿下当真是怜香惜玉,乐阳只不过是稍作猜测,这蒋家小姐都不急着辩解,太子殿下便...”白晚晴一边说还一边半掩嘴角似笑非笑。
萧烨眉头一皱,也不去在意白晚晴一女流之辈所言,而是转向了南王的方向直接道,“本宫早前多次与南王说过,女子尽皆娇柔之花,又怎能如对待你那些南王府侍卫般粗鄙?”
这便是直接认定了南王的‘罪状’了?
萧谨闻言抬起那双邪魅的眼睛,似笑非笑地望着萧烨,倒是也不多辩解。
假山后面。
听着萧烨不留有余力地帮助蒋家表姐,严瑶斜眼望了眼一旁的苏雪黛,那眼底意思似乎在说,有你这般佳人为妻,竟然还不知足,对蒋家表姐又如此怜香惜玉,再看向那蒋家表姐,啧啧啧...
苏雪黛见状差点一个没有憋住笑出声,最后还是严瑶眼疾手快捂住了她的嘴。
苏雪黛拽了拽严瑶的衣摆示意她放开,随即得到了自由后这才悄声在严瑶耳边轻语着。
严瑶那双灵动的双眸,越听越是睁的老大,随即望向萧谨等人那处,不住地摇头摇头后又点头,看得苏雪黛差点再一次没憋住。
而虽然苏雪黛与严瑶这动作很小心,声音又轻,但到底是没有逃过武艺不俗地南王耳目。
萧谨收回望着萧烨的视线,随即瞥了眼假山的方向瞬间又收回,这才缓缓开口道,“本王自是不如太子殿下怜香惜玉,就是不知若苏家小姐知晓太子这般怜惜蒋家小姐,又作何感想。”
萧烨一听萧谨这般‘故意’在蒋念雪面前给自己挖坑,下意识便开口道,“苏雪黛又如何能与念雪相比?”说完,萧烨还含情脉脉地望向一直低垂脑袋的蒋念雪。
而随着萧烨的一番话说出,除了萧谨外,其他二女则都是一脸皱眉的表情。
萧谨嘴角地弧度又高扬起来道,“本王倒是不知,在太子眼中未来的太子妃竟然不如一介世家女,莫不是对这婚约,太子殿下心中很是不满?”
蒋念雪终于抬起头,只不过她倒不是看向萧烨,而是一脸难以置信地望向萧谨,她...在他眼中就仅仅是世家女?他...觉得自己比不得苏雪黛?
看着蒋念雪那眼眸中尽是痛楚的模样,
白晚晴心中甚是畅快,让你不顾世家礼仪,竟然学那民间戏本所演的对男子一诉倾慕之情,简直不知面皮厚浅,活该!
不过...
白晚晴又抬眼望向那始终含笑,邪魅一笑泯众生的萧谨,别人听不出他的语气,但她倒是知晓,方才,他是动了怒...
“你休得扭曲本宫之意!”太子萧烨蓦然警醒,他就说这南王好端端地为何要这般提及苏府小姐,原来是在这等着抓自己的把柄,去向父皇告状说他不满懿旨赐婚,要知晓,这道懿旨可还是母妃当年求来的,若是这般捅到父皇面前,不仅是打了母妃的脸亦是对他身为储君的污点,所以...他才在这婚约上颇为棘手。
“哦,那不知太子是为何意?”萧谨眯了眯眼不肯放过太子萧烨。
萧烨一时间有些两难,僵着一张脸眼底冒火地怒向萧谨。
簌簌簌。
忽然,就在这时候,假山方向忽然传来了异样声音。
“大胆,何人在假山处偷听!”太子心中一喜,连忙对着假山方向大声呵斥道。
蒋念雪和白晚晴瞬间转移视线向假山望去。
蒋念雪是一脸的无地自容,期盼那假山后面的人是某个宫女或者女侍,到时候只要封了口便可。
白晚晴则是挑眉,对那胆敢一直躲在那假山处偷听他们交谈之人很是好奇。
而萧谨则是皱了皱眉头,眼神隐晦不明地望着假山处。
簌簌。
严瑶率先走了出来,面色很是不善地瞪向太子萧烨,随即转身对着假山处伸了伸手。
太子萧烨倒是没有计较严瑶的无礼,到底是帮他逃避了话题,他现在心情好着呢。
只是...半晌也不见严瑶伸出手在那假山后有任何的动静,他开始有些不悦。对于这个躲在假山中不敢出来,违逆他的话的人不悦。
而就在萧烨准备再次开口时,昏暗处终于伸出了一只纤纤玉手,随即衣摆,发式亦一一露了出来。
当看到低垂着脑袋,不停被严瑶拍手轻声安抚的苏雪黛走出假山后,太子萧烨面上颜色难以言喻。
严瑶扶着苏雪黛来到萧谨等人处时,便齐齐对着几人行了一礼。
“严瑶见过太子,南王,乐阳郡主。”严瑶率先开口唤道,除了那语气似乎略带有些不快,倒也没有其他无礼之处。
“雪黛见过太...太子...殿下,南王殿下,乐阳郡主。”语带哽咽道,听着众人一阵尴尬。
莫不是因为此,所以当年苏府小姐才会芳华早逝,而苏府则是对太子被换无任何意见的原因?所以前世这时候,其实亦是被苏小姐知晓太子萧烨钟情自家表姐?白晚晴拧眉不由地多看了几眼苏雪黛。这样的话...前世那些莫名的地方便也通畅了。
看着一直低垂脑袋,但让人一看便知是很伤心模样的苏雪黛,白晚晴越觉得苏雪黛上一世定是这般死去的,只不过...这苏雪黛怎么就看上了太子萧烨了?这眼神眼光...
严瑶眸中尽是不忍之色,伸手又轻拍了下苏雪黛的手背,随即对着萧谨几人又福了福身道,“原是因为这里幽静便与雪黛妹妹一同在假山处看方才那烟花,却突然听到南王殿下与蒋家小姐交谈,便隐了身形唯恐叨扰,却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没想到太子与乐阳郡主也会来,并且还没想到太子会说出那般的话!
严瑶眼眸带着些许恼怒之火望向萧烨,随即微闭了闭眼睛抿紧唇角道,“还请太子,南王以及乐阳郡主恕罪。”
太子萧烨被严瑶无礼的瞪了两眼,原本是想要惩罚她,但一看到她身旁的苏雪黛,最终还是皱了皱眉头摆了摆手,“无妨。”
至于南王萧谨,则是从苏雪黛出来后,一直眼底隐晦难懂地望着苏雪黛,特别是听到那一道略带哽咽的声音。心...有些许不痛快。
“这哪有恕罪一说,倒是本郡主与太子和王爷破坏了你二人的幽静。”白晚晴温柔地笑着说道,言语中只字未提蒋念雪。
蒋念雪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尴尬的存在,自己明明先前许多次还警告苏雪黛,结果却是...
白晚晴看着蒋念雪的样子,便心中一阵窃笑,转头望向萧谨,她懂萧谨的性子,定亦不会怪罪严瑶与苏雪黛二人的。
只是...
当白晚晴望向萧谨,发现他一直望着苏雪黛的时候,心中忽然有些不安?上一世,南王在她死前都未曾娶妻...随即心中摇了摇头,怎么会,以萧谨的性子,又怎会一眼便看上了柔柔弱弱的苏雪黛?虽然,白晚晴不得不承认这苏雪黛倒是有些聪慧,但...她比起她聪慧更甚,也不见萧谨对她...所以,绝对不是自己所想那般。
不过,这一世,她并未打算改变苏雪黛的命运,所以...一切都没关系。
“严瑶与雪黛妹妹单独离席已有许久,便不再打扰太子,南王与乐阳郡主以及蒋家小姐的交谈,严瑶告退。”没有等到南王发话,严瑶便率先福了福身,拉着始终低垂着脑袋的苏雪黛离开了御花园。
而就在苏雪黛转身的一个侧面,几人倒是真切看到了苏雪黛的眼角红红,确是有些狼狈不堪...
萧谨抿了抿唇,皱了皱眉,邪魅的笑容不再,转身望向萧烨以及蒋念雪,眼睛一眯邪魅笑容再现道,“本王亦不打扰太子殿下与蒋家小姐的互诉衷肠。”说完,也不等萧烨面色大变,人便一甩衣摆大步离去。不爽,很不爽,她竟然真的...
白晚晴看了一场好戏,眼角弯弯,半掩嘴角亦是对着萧烨福了福身便追着南王而去。
“......”萧谨那个家伙定是要去父皇那告他一状!不行,不能坐以待毙!可是...萧烨皱了皱眉头,下意识抬脚之后,又收了回来视线转向了蒋念雪的方向。
“太子殿下有事尽可先行一步。”蒋念雪得体的面容上,扬起善解人意的笑容道。其实...宽大的衣袖下,那双手早已攥的手心尽是印痕,更甚至有了血渍。
今日之辱,她记下了!蒋念雪笑意眼眸的背后却满满都是气愤。
乐阳郡主?什么郡主,只不过是一个丧父丧母的孤女,被白太妃怜惜而求了郡主殊荣,还真以为自己高人一等了!
还有...还有...他,他怎么能这般说她?她明明心系他,明明都已说出口,他为何还要用互诉衷肠一词?
她恼,她怒,但...她更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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