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上午十点多,首尔市江南区三成洞的一处咖啡厅。
刚刚从城东区赶来的裴赫跟着服务员一路来到了一处比较隐蔽的卡座,当他走近时,卡座里一名穿着一身长款淡青色风衣的女子缓缓起身,脸上还带着优雅的笑容冲着他点了点头。
这个优雅知性的女人不是顶楼贵妇申秀莲,还能是谁。
好家伙,居然来的比我还早。
裴赫也同样回以笑脸,二人在一番互相打量和观察中,就这么默契地落座了。
想着一个财阀出身的贵妇人能够做到在约会中提前到场,裴赫对申秀莲的好感更真实了。
不愧是申秀莲,尽管朱锡京、朱锡勋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后对她的意见很大,但是申秀莲对待任何一个孩子都是一视同仁的善良。
无论是养子女朱家兄妹,还是顶替了她女儿身份的周慧仁,乃至是害死闵雪雅的凶手吴允熙的女儿裴露娜都得到了她真心的关怀。
申秀莲两手合拢自然地放在桌上,尽管心里有些着急自家儿女的事情,但是她还是耐心地问起了裴赫的身份:“请问您是李安娜老师的……”
“夫人您好,我是裴赫,是安娜家里的长辈,目前正和安娜合租,因此昨天几个孩子们拜访安娜,也是我和安娜一起接待的。”
裴赫说着早就想好的说辞,不急不慢地回道。
“原来如此,”申秀莲点了点头:“我替几个孩子多谢两位的款待了,只是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还能是什么事情,不就是朱锡京没事惹事嘛,你家女儿的惹事水平你也是很清楚的。
裴赫收起了对朱锡京的腹诽,脸上挂起了一丝遗憾:“唉,锡京他们五个人在吃完晚饭后便下楼离开了,但是没曾想他们几个人又在小区内碰到了几个醉汉。
可能是那几名醉汉出言不逊,又遇到了锡京的暴脾气,您大概也能猜到后面的事情了,好在有人及时通知了我和安娜,这才避免了事情继续扩大。”
申秀莲对朱锡京的性子认识得很透彻,知道她家女儿睚眦必报,行事莽撞,她也想抽空好好和朱锡京谈谈心。
只不过她最近一直忙于照顾躺在病床上的周慧仁,这才对两个养子女的关心少了很多。
“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您和安娜老师的出手帮忙了,只不过您说锡京她还想继续扩大这件事情……”
“对,昨晚锡京上车前曾经拜托了安娜了解一下那三名醉汉的消息,声称她不会就这么放过这三个人。”
顶楼五恶少谁身上都不干净,让他们五个人吃点亏也是裴赫所乐见的,于是裴赫摊开手接着说道。
“这种事老实说就是一笔糊涂账,几个孩子真较真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反而会引起更大的事端,所以我不太建议安娜帮他们打听那三个醉汉的信息。”
申秀莲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后,也认同了裴赫的部分说法,不过她还是想通朱锡京和朱锡勋将这件事说开。
既要替孩子们主持公道,但也要找出他们本身存在的问题。
“事情我大概清楚了,等我回去会再同锡京聊一聊,至于会不会起诉那三个人,要等我和锡京谈过后再说了。”
“我理解。”
历来疏不间亲,裴赫也没指望申秀莲会完全听取他的一面之词,将这件事轻飘飘地放过去。
不过,最主要的是,他今天来的目的可不是来为申秀莲讲解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的。
原本是想等青雅艺高招考当天,所有顶楼的女眷都进入了青雅艺高,他拿着搜集到手的证据再接近申秀莲,那样更容易获得申秀莲的信任,一举成功。
但是没曾想朱锡京的一个意外举动直接促成了他和申秀莲的提前会面,可见猪队友有的时候真的能干一些让她的对手满意的事情。
裴赫拿起咖啡喝了一口,斟酌着话术,开口道:“夫人,您可能不太清楚我的职业。”
“嗯?”
不明白裴赫这个问题的用意,申秀莲偏过头配合地问了一句:“那您是做什么的?”
“我是雅兰侦探事务所的私家侦探,专门打探一些富人的密辛……”
这不就是跟那些无良记者一样的存在嘛!
听着裴赫的回答,申秀莲眉头皱了起来,她有些不太明白裴赫为什么要挑明自己的私家侦探的身份,难不成是要发展她为客户吗?
裴赫觉察到了申秀莲的表情变幻,连忙解释道:“我听安娜说,您在她上门补课的时候对她多有照顾,所以我也对您心有感激之意,无以回报。”
说着他从双肩包里掏出了一沓资料袋,递给了申秀莲:“其实,雪雅她并不是UCLA的学生,她和我一样也是一个福利院出身……”
“什么?”
申秀莲的脸上没有显示出过多的意外,好像这件事就在她的意料之中,只是将资料袋里面的文件抽了出来。
那是几张议员赵尚宪早期的新闻报道内容,大半都是他怎么怎么关心福利院的孤儿们,怎么为他们寻找合适的领养家庭,以及几张合影。
申秀莲的目光定在了其中一张合影上,那张合影上的少女青涩未脱,但是眉眼间跟她认识的李安娜老师很相似。
“你这是什么意思?既然安娜她借着这个身份进入赫拉宫殿,那你又为什么要拆穿她呢?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她的意思?”
申秀莲将文件放回桌子上,身子靠在了椅背上,她两手抱胸,打量起了眼前这个男人。
“她的名字叫闵雪雅,或者说这是她在这个社会上的名字,毕竟她是被父母弃养的。”
裴赫看着申秀莲根本不在意闵雪雅的真实身份,继续加料道:“既然我是做侦探的,手里就会有一些渠道,这些年我一直在追查那两个弃养雪雅的人渣……”
赫拉宫殿顶楼学习室。
闵雪雅借着还在打听的借口,将朱锡京的问话敷衍了过去,继续讲解起了数学知识。
有了之前的承诺,这次上课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找闵雪雅的麻烦,就连一向肇事不断的朱锡京也成了乖宝宝,在习题集上面画起了莫名的图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