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梅拉妮这个客人,格兰杰太太表现出了相当热情的待客之道。
作为是斯图尔特教授的女儿,她和她父亲的性格迥异,虽然有着并不低的学历,但对生活和家庭有着很大的热情,如果再信教的话就会是标准模板的中产阶级专职家庭妇女。
早餐很丰盛,中午时她甚至让对面的意大利餐馆送了个几个菜过来这可是非常难得的,要知道以前只要是格兰杰太太掌管这个家的伙食时,她是绝不会允许任何人点外卖的。
“怎么样,食物还合乎口味吗?”餐桌上她问梅拉妮道。
“非常好。”梅拉妮很是得体地回应。
格兰杰太太放心了,她之前听赫敏说梅拉妮是外国贵族之后,生怕有些招待不周。
这倒并不是说她势利只是纯粹地担心因为自己的缘故而导致女儿和同学之间的关系受到损害。
“亲爱的,我们该考虑一下假期间的安排了。”格兰杰太太转过头来对他的丈夫说道:“两个多月的时间,我觉得我们可以考虑出去旅游一趟,所有人都去,我们一家五个人,还有埃尔文的朋友。”
“你来安排。”格兰杰先生这时嘴里塞满了意大利香肠。
“孩子们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应该玩的尽兴一点,可以考虑一场两周以上的旅行那就出国吧,我们家庭负担的起。”
“打算出国旅游的话,那最好现在就预定好机票和酒店。”格兰杰先生说。
“你的意见呢,赫敏?你想去哪个国家旅行?”格兰杰太太问她的女儿。
“罗马尼亚。”赫敏想都不想地说。
“傻孩子,你同学就是从罗马尼亚来的,难不成还要去人家那边旅行吗?”格兰杰太太嗔怪地看了女儿一眼。
没错,我就是故意的,赫敏心道。
“那就去法国吧,来回也方便。”格兰杰先生提议道。
格兰杰太太觉得也挺合适。
以埃尔文的真实想法,他觉得所谓的旅行算是浪费时间因为对巫师而言要去哪里实在是太方便了不过他还是表示赞同格兰杰太太的决定。
人不能总是以自我为中心。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格兰杰夫妇确定了这趟法国之旅的行程安排之后格兰杰先生驱车回曼彻斯特诊所那边有几个病人的预约需要完成。
“那么,就旅行前再见了。”格兰杰太太以一个热吻作为和丈夫的道别。
她本来想带着赫敏一同与丈夫回去的,毕竟她也有牙医执照,没了她的帮助丈夫一个人支撑诊所会比较吃力。
但一想自己一家离开之后,就会是斯图尔特教授一个老头子照顾两个未成年人的局面,强烈的责任心又让她留了下来。
另一边,埃尔文则正在和斯图尔特教授谈论些关于克莱登大学的事务。
这个被弗罗斯特家族实际控制的三流野鸡大学在不惜代价的金钱投入下,如今竟然勉强挤进全英国高校排名前五十。
“按照你的吩咐,我们正在建立并扩大考古学、宗教学、古文字学、古生物学等学科,但是进展很是缓慢,克莱登大学本身几乎没有这方面的基础,即便用高薪也没办法直接招募高水平的学者。”斯图尔特教授颇为无奈。
“那就想办法和专业组织或者其他高校建立合作关系。”埃尔文说:“钱不是问题。”
将理论物理学和魔法结合的想法很是美妙,也确实相当有前景,但埃尔文现在已经意识到,当自己对魔法的理解和实力水平没有达到一定程度时,最好不要做这方面的尝试。
因为太难,也太过危险。
当今时代绝大部分科学技术的应用,魔法都可以一步到位比如幻影移形相对各种常规交通工具都具有无与伦比的优势。
但哪怕是邓布利多那种级别的巫师对世界的认知也达不到微观粒子的级别,而无法认知的情况下,自然也不可能创造出直接影响微观粒子的魔法。
没有现成的咒语和魔法,那就只能自创,而将魔法引入微观世界的后果,埃尔文觉着自己可能承受不住。
举几个例子,用魔法制造核裂变与核聚变理论上是可行的,但问题对魔法而言能量从不是问题,有很多的手段提供几乎无尽的能源,并没有必须要通过核反应才能获取能量。
而用作杀伤性的话,且不说这么大范围的无差别杀伤到底在什么情况下才能够发挥出合适的作用,埃尔文首先要考虑的是该怎么让自己能够抗住核武器的中心打击,毕竟他的施法范围大概率小于核爆炸的效果范围。
怎么看都是直接对有核国家的领导人施加夺魂咒更加实际一点。
强粒子对撞有极其微小的可能性创造出微型黑洞,理论上必然有合适的魔法能提高这个概率,但问题是微型黑洞创造出来之后该怎么收回?如果放任不管它会不断膨胀迅速毁灭整个地球,而消除黑洞的难度必然是远远高于制造它。
这么一想,好像对魔法来说毁灭世界实在是太简单了。
这样的一枚“红色按钮”,埃尔文觉得还是将其封存起来,等到自己有万全把握再去触碰。
首先要做的,是努力提升自己的魔法水平,等到对魔法有着绝对充足的了解之后,再考虑扩展发现,饭要一口一口地吃,做事要一步一步的来。
到了晚上,等赫敏母女都入睡之后,斯图尔特教授悄悄驱车带着埃尔文来到克莱登大学的特殊实验室。
这是一栋半地下的建筑,安保严密。
“斯图尔特教授,你是我从小到大最信任的人之一,所以我觉得可以让你知道一些绝大部分巫师都不知道的隐秘。”埃尔文是少有的万分郑重的神情。
斯图尔特教授点头,眼前这个少年在飞速成长,已经是需要仰望的存在了。
不过他已经习惯了。
埃尔文拿出一块金属圆盘,递给教授,圆盘上面有一圈环形的文字。
斯图尔特教授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这看起来像是北欧民族用于占卜的文字。”
“只能说像,这些是魔文,北欧民族用的文字应该是从其中演化而来。”
埃尔文取出一个小木块,放在圆盘的正中心,然后用手指敲了敲其中一个魔文字母。
“注意看。”
魔文亮了起来,这种光芒汇聚到中心的木块上,几秒钟之后暗淡,木块变成了金黄色,泛着金属的冷光。
它变成了黄金。
如此不讲道理的物质转化已经无法激起斯图尔特教授的情绪,他的注意力主要在那些文字上,“所以这些魔文可以直接展现魔法的效果?”
“表面上是这样,但我担心实质可能是反过来,因为这些魔文组成字符串之后能表现出各种魔法效果,其中很多魔法效果都没有对应的咒语。”
“所以你产生了怀疑?”斯图尔特教授似乎是明白了。
“是的,我怀疑不是魔文发挥出类似魔咒的效果,而是魔咒在激发魔文或许这个世界就是由魔文组成,这些组成世界的魔文处于另一个维度,我们无法以任何形式感知到,但在使用魔法时,就能得到它们的响应。”
“我懂了,就像是一个在计算机中由数据构成的虚拟世界,你对这个世界的本质产生了怀疑。”斯图尔特教授微微点头,“没想到你现在就能达到这种境界。”
“境界?”
“是的,很多杰出的科学家在晚年时期都会产生这样的怀疑,那就是这个世界究竟为什么会是这样?我们对世界的认知正在不断拓宽,上至宏观层面的宇宙,下至微观层面的电子与夸克,这些事物都有各自的运行规律,但问题来了,到底是谁确定了这种规则?”
埃尔文微微点头。
“这就是为什么有个说法是科学的尽头是神学,我们依然无法发现最根本的真理,一个双缝干涉实验就足以让不少物理研究者怀疑人生了类比到魔法也是一样,既然你已经猜测到我们的世界很可能本质上是个由代码组成的世界,那再延伸一下,这些代码又是谁来编写的?编写者与设定者是否为同一个存在?”斯图尔特教授直视埃尔文。
埃尔文愣住了,但随即就有些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我不要想太多吗?”
“我的意见是,保持信念,坚定信仰,你的信仰就是追寻真理。”斯图尔特教授微微点头,“但不要认为自己能够发现最根本的真理,这条路本就有一代又一代无数人在走,你一个人走不到尽头本就是最正常的情况。”
“我明白了。”埃尔文点头。
斯图尔特教授虽然在魔法上帮不上忙,但他毕竟是做了大半辈子研究的人,在精神意志和个人理念方面,他还是可以指导埃尔文的。
保持信念,坚定信仰。
又过了两天,在吃早饭的时候,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格兰杰太太打开窗户,发现是一只小猫头鹰,它刚才应该是撞到玻璃上了。
格兰杰太太已经见怪不怪了,“赫敏,有你的信!”她喊道。
“来了,妈妈!”
赫敏从楼上走下来,从妈妈手里接过小猫头鹰,解下了绑在它腿上的信,这只圆滚滚的小鸟好奇地啄了啄她的手指。
“竟然是韦斯莱家的信?”赫敏有些惊奇,“他们竟然换猫头鹰了?”
韦斯莱家原本用于送信的是一只老的快入土的猫头鹰,名叫埃罗尔。
赫敏打开信件,读完之后转头对妈妈说道:“我想我们的暑假旅行计划要有所变动了。”
半个小时之后,埃尔文也看到了这封信,和信在一起的还有一张预言家日报。
在报纸的头版上有着醒目的一行字:
魔法部职员赢得巨奖
魔法部禁止滥用麻瓜物品办公室主任亚瑟韦斯莱赢得了一年一度的预言家日报的金加隆奖。
奖金额为七百加隆。
“难怪老埃罗尔不必再被压榨了。”埃尔文笑了笑。
七百加隆,对一般巫师家庭来说也是不小的数额了,对韦斯莱家来说更是雪中送炭,这差不多是亚瑟韦斯莱先生一年的薪水。
不过话说回来,预言家日报的大奖竟然有七百加隆?要知道一份报纸售价才五铜纳特,还会有猫头鹰专门派送,成本必然降不下来。就算每卖一份净利润为二纳特,以全英国十分之一的巫师会订购报纸来算,加上不多的广告收益,这一个大奖金额差不多就是全年利润的三分之一。
负责这份报纸运营的真是个鬼才。
继续看信,韦斯莱夫人决定用这笔钱让全家人去埃及一趟,顺便去看望他们在埃及古灵阁工作的二儿子,他们计划在埃及待一个月。罗恩在信里问赫敏和埃尔文愿不愿意一起去。
难怪赫敏说旅行计划会有所变动。
“相比法国,感觉还是埃及更有趣一些。”赫敏说。
“我没什么意见,不过只有你们去跟着别人一家旅行怪尴尬的,干脆我们全家人也一起去吧。”格兰杰夫人说:“不过要先征求一下你爸爸的意见他应该不会反对,他挺希望再有和那位亚瑟韦斯莱先生交谈的机会。”
“我恐怕不能去了。”埃尔文说。
“为什么?”格兰杰太太有些惊讶。
“邓布利多教授给我安排了一次暑期特别修业,如果去埃及一个月的话,时间就会有冲突。”
“特别修业?就像去年那样?”赫敏挑了挑眉毛。
“是的。”
作为一个一向要强的好学生,海狸鼠小姐感觉内心有些不舒服,但这种感觉只持续了几秒钟。
“校长这么看重你?那是好事呀。”格兰杰太太很为埃尔文感到高兴,“还是要以学业为重,毕竟旅行的机会有很多。”
埃尔文表示赞同。
梅拉妮说她也要参加这次的特别修业,于是为了照顾两个留在家里的孩子,斯图尔特教授也不幸地被剥夺了旅行的机会,不过老头也并不介意。
“玩得开心。”他笑呵呵地对女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