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城。
目睹小鱼儿舍命救人的结局,郭襄愣在了原地,心里也不知是悲是喜,总是说不出的滋味。
在她的世界里,一切都应该是美好的,有爹娘呵护,有叔叔伯伯疼爱,还有一群好朋友。
本就应该是恣意纵横的年纪,便如同当年的郭芙一般,应该是无所顾忌,虽然她没有郭芙的大小姐脾气。
现在的她,已经开始思考起了人生的意义来,视频里面的东西,对自己终究是虚幻的。
郭襄心想:“我真的喜欢大哥哥吗?我舍得为了他不要性命吗?舍得为了他放下爹娘,放下一切吗?”
世间情爱如故,终须自身思量,既然已经知晓了未来,她又真的会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吗?
郭襄承认自己是迷茫的,她不懂……这世间情爱应该是怎样?
是如同爹娘一般,执手一生,和睦恩爱。
或者是如同大哥哥与小龙女一般,悖逆常理,坚定执着。
亦或是如未来的自己,追寻一生,却不得他的踪迹。
再或者,是如同小鱼儿一般,为爱甘愿放弃生命?
人啊,知道的越多,就会想的越多,如果她依旧是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姑娘,现在应该只会期待着大哥哥的礼物,就不用这么多困扰了吧?
突然,远方月色下,一个巨大的黑影飞来,面传来一阵欢快的叫声,打破了思索。
“哈哈哈,黄老邪,这风筝过不过瘾,好不好玩!”
郭襄惊喜道:“爹、娘,好像是外公来了。”
星月光之下,两个人衣衫飘飘,同时向城楼跃落,一人白须青袍,一人粗布蓝衫,正是东邪黄药师和老顽童周伯通。
两人都是是斜斜下坠,落到离台数丈之处已然放手,在半空中跃然而下,真如陡然见到飞将军从天而降一般。
郭靖、黄蓉二人急忙靠过去向黄药师行礼。
郭襄和郭破虏也从一旁蹿腾过来,惊讶的道:“你们怎的,好像刚从战场回来一般,衣服染了这么多血。”
黄老邪不在意的挥手道:“都是别人的,这天下何人能伤了我不成。”
老顽童怪笑道:“我们都是见了那天的怪东西,赶来襄阳帮你爹守城的,路遇到一群元蒙兵正烧杀抢虐,倒是叫我们两人一阵好杀。”
“多谢岳父大人和老顽童相助。”郭靖面露感激,但是又有些纠结,道:“但是征战打仗,不过是少数人的野心,我等只杀那些军中将领也就罢了,那些普通士兵……”
“靖哥哥。”黄蓉见状,连忙扯了扯郭靖的衣角。
黄老邪冷哼道:“迂腐,我们若不出手,全靠你这襄阳城的士兵,真能守得住?难道真要让我看着我的女儿,我的孙女外孙,全一起殉葬在这襄阳城?”
郭靖却迈不过心中那道坎,道:“可是,倘若我等随意乱杀,又与那凶恶残暴的元蒙之人,有何区别?”
黄老邪怒声道:“元蒙大军屠城灭村,杀了多少汉人百姓?将军统帅只管下令,杀人的不还是那些普通士卒?既然要杀,将军士卒都一样,全都该杀。”
“只要你舍得下仁义颜面,夜夜潜入元蒙军营,不论大将小兵,尽皆将之暗杀,以你郭靖的武功,谁能挡你?”
“一晚不动声色的杀个千百人,对你来说不是难事,如此坚持十天半个月,杀他个一万几千人,自然不成问题。他元蒙军队再多,又经得住杀?”
原本,以黄药师的高傲,本是不会对这些小兵出手的,但是自己那女儿的脾气,也是肯定不可能离了郭靖的,不得已也只能想出这等方法来。
黄老邪打心眼里不喜欢郭靖的这般迂腐,当下转过头去,不再理会郭靖,反而与郭襄聊起了杨过来。
老顽童也叹息道:“郭靖啊,现在大宋的情况你也知道,那狗皇帝成天在皇宫里享乐,你这襄阳没有半点援军,你总不能真带着一家子死守吧?”
郭靖仁义无双,做事向来光明堂正,对于黄老邪的说法,并不认同的,但是若坚持如此,襄阳真的能守得住吗?
元蒙大军来势汹汹,大宋皇朝内部腐朽,襄阳不知发了多少次求援文书,都没有半点的回应。
这般涛涛大势,他真有能力挽狂澜?若是自己一人便也罢了,大丈夫死则死矣,但是家中亲眷呢?这襄阳百姓呢?
黄蓉握住他的手,低声道:“靖哥哥,我明白你心中仁义,你只需要坚持你该做的便好,不管你如何做,蓉儿都支持你。”
……
夜雨声急,巷子的蔷薇,都被雨点打碎。
燕南飞推开窗,便看见了那个,或许并不想看见的人。
苦笑,燕南飞只有苦笑,自语道:“傅红雪,傅红雪,你为什么会是这么样的一个人?”
在这万万千千的阵雨中,傅红雪一动也不动,任由雨打风吹,只是回忆那个叫翠浓的女子。
也许他早该死了,也许他本就不该活着。
他本就是一个为仇恨而生的人,现在却像是个站在高空绳索的人,突然失去了重心。
仇恨是是他痛苦的,但是失去了仇恨,却使他更痛苦,因为同时失去的还有自己的爱人。
现在他只觉得自己很可笑,可怜而可笑,他握着刀的手,青筋已凸起。
燕南飞跳到了雨中,一步步的踏在石板路,脚步声仿佛盖过了雨点声,却从苦笑变为了大笑。
傅红雪瞥了一眼,淡淡的道:“你笑什么?”
燕南飞看着他苍白的脸,看着他手臂暴起的青筋,笑道:“因为我发现了一件事情。”
傅红雪道:“什么事?”
燕南飞又笑了笑,淡然道:“本来我以为你已经不是人了,可现在我觉得,你却还是一个人。”
燕南飞指了指天,又道:“你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呢?仇不是自己的,爱也不是自己的,当初为什么不选择和她一样的死去?”
傅红雪没有说话,脸却更加的痛苦,痛苦的有些变形,脸色在灯光下看来更苍白,苍白的几乎已接近透明。
燕南飞说的话,仿佛像是一根针,刺入了他的心里,他想死,可是他却还不能死。
天无声,地无语,唯留雨夜声烦。
两人静默无言,直到另一道脚步声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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