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的风压几乎压迫的夏楼不能呼吸!
邪魔石像巨大的阴影,将他完全笼罩在其中。
它已是恨极了夏楼!
自从它有意识以来,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
它本只是一尊石像而已,因为长时间被人祭拜,从中萌生了一点灵智。
而这点灵智长时间被各种怨恨的心情所影响,渐渐扭曲。
它不知道豹君是谁,为什么来祭拜的人都要提到这个名字,所以它理所当然的以为这就是自己的名字。
后来一切都变了。
来祭拜的人逐渐少了很多。
它不明白,但它心里面开始产生一种空空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它的体验很不好,于是它开始愤怒。
以往那些听过的话语,就像毒药一样渐渐刺痛,并且灼烧着它的内心深处。
然后在某一天,它发现自己能走动了。
但走不了多远,它就失去了意识。
在醒来的时候,它发现自己在一个仓库当中。
外面传来惊慌失措的声音。
他看见一个穿着青衣的小厮在指着自己,满脸惊恐之色。
这里是哪里?他是谁?为什么不拜我?
难言的怒气充斥着它的心胸。
于是邪魔石像出手了。
当日,府中血流成河!
做出这一切的,它并不觉得眼前的景象有多么难以令人接受。
只是有些倦了而已,后来好像又出现了一个有趣的小虫子。
再然后就记不太清了...
不过那些都不再重要。
它现在只想将这个戳瞎自己双眼,还连续断掉自己两臂的亵渎者打成肉酱!
要死了吗?
在恐怖的风压之下,夏楼眼中一片迷惘。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死在这个地方。
出乎意料的是,他比想象中平静很多,而且没有一丝的后悔情绪。
心中是一片宁静。
只是眼中恍然闪过许多画面。
许多人的脸和声音,明明已经忘记了很久的事情和经历一下,全部都涌入脑海中。
虽然像隔着一层迷雾一般,但却那么熟悉。
就好像昨天才发生。
这就是人生走马灯吗?
真没想到,会死在这里啊。
夏楼嘴角露出苦笑,他好像听到有人在悲嚎,那似乎是北春山的声音。
哭得这么大声,真是在号丧啊...
真是的,本来还想好好地呈一下英雄,没想到就这样了。
但如果能够重来一次的话,他还是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只是...果然还是好不甘心啊。
夏楼不知道的是,他的一只眼眸,在生死之间猛然不受控制的睁开!里面的眼眸变成了漆黑之色,瞪向妖魔石像。
那是如同最深沉夜晚一样的漆黑,是遮住月亮后的那片乌云,是砚台磨好的浓墨是,乌鸦身最暗的一片羽毛。
邪魔石像打下来的拳,顿时慢了一丝!
它心中出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如果他是人类的话,大概就会知道,那名为畏惧。
“孽畜!”
一声暴喝从远处传来!
那一声暴喝如雷霆炸响,直震的夏楼耳朵都痛了起来。
然后一只粗壮的手,握拳猛的一挥,就好像赶苍蝇一般,瞬间将妖魔石像八拳轰开!
笼罩在身,那令人窒息的压力瞬间消失!
夏楼艰难抬头,第一眼看到的,就一个闪亮的大光头!
“不归大师!”
在不远处苟延残喘的北春山喜出望外,大声叫出了来者的名字。
他心里知道,自己的人这下有救了!
西洲镇魔院,高级除魔使,原悬空寺俗家弟子——江不归!
原名江离,因下山化缘错过妖魔焚寺之战,待回山,只见众僧坐化之残躯,嗔怒焚心之下,改名为江不归!
可以说是整个西洲镇魔院里,最痛恨妖魔之人!
死在他手下的妖魔,就没有一个能够保留全尸!
此刻正是他在邪魔石像下救下了夏楼!
夏楼还未反应过来时,后背就挨了一脚被踢了出去。
“啊!”
他没想到这位不归大师的救人方法如此简单粗暴,一时狼狈的滚了几圈,正好在北春山身旁停下。
“兄弟!我们有救了!”
北春山眼含热泪。
原来不用死的感觉这么美好!
夏楼没有回应,因为他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了江不归身!
这就是高级除魔使的实力!
只见江不归浑身罡气勃发,一身凶猛的外劲狂猛无俦!
说是战斗不恰当,因为完全是江不归单方面用沙包大的拳头殴打妖魔石像!
他的每一拳都势大力沉,在石像表面打出一道深深的凹陷,而且还伴随着巨大的裂痕!
这让夏楼想起了前世的拆迁队,他家的房子拆迁的时候,似乎就是这副场景。
当时的心情也是和现在一样愉快。
要是有鞭炮放就更好了。
用不了多时,原本完整的邪魔石像,就变成了一地碎片。
拼都拼不起来的那种。
江不归擦擦额头细汗,将地碎片收拢,装进自己携带的麻袋里。
看来他是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还专门带了一个麻袋过来。
哒哒哒哒哒!
身后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夏楼转头一看,只见一群穿着白衣服和一群穿着黑衣服的人往这边赶来。
在后面隐约看到了飞雪的身影。
她做到了啊。
夏楼心中一松,终于放下心来。
“做的不错,你们先去吧。”
江不归路过夏楼与北春山身边时,专门用大手拍了拍他们的肩膀,以示鼓励。
“我还要带着这家伙去重新做鉴定,你们好好养伤。”
江不归说完,便迈开大步匆匆离去。
穿着全身白袍的急救队将夏楼与北春山抬了担架。
而死去的三人,则由后事队带走。
那两人最终还是没能挺过来。
北春山将自己的头深深埋下。
夏楼听到有人在小声哭泣。
“他们的性命寄托在我们身,不要忘了他们。”
他轻轻说道,随后不再言语。
死亡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比死亡更可怕的是遗忘。
但...他也没心情去安慰北春山了。
左手...真的好痛...
飞雪来到夏楼身边,欲言又止。
看着浑身是伤的夏楼,心里是说不出的感觉。
自己终究来晚了吗?
她低下头,喏喏不敢语。
“你做得很好了,嘶——”
夏楼很想笑一笑,用手摸摸她的小脑袋,但一不小心牵扯到了左手的骨头,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若不是你,我们怕都会死在这里。”
见他这幅模样,飞雪心中有某根弦被拨动。
奈何腹中辞藻有限,她沉默许久,只能皱眉道。
“你太冲动了。”
“是啊。”
夏楼笑道,充满了洒脱之意。
“但如果不去的话,就不是我了。”
“冲动也好,鲁莽也罢,人总是需要去做一些事情,这算是成为我的一种习惯了吧。”
他眼中透出追忆之色。
“至死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