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约完会回来的泽尔已经睡下。
昏暗的房间里突然凭空燃起一团火焰,紧接着是狂乱的光影闪动。
这股异象眨眼间就消失了,随后房间里多出了一个人影。
崔斯特。
他站定在原地一动不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等待头晕的症状消失。
过了一会儿崔斯特才恢复过来,长满青苔的窗玻璃透进来模糊而浑浊的光线,他的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
看见床上熟睡的轮廓,崔斯特屏住了呼吸。
幸好,那名跟他对赌的男主人是单独睡一间。
并没有跟那个异瞳的女人睡在一张床上,不然麻烦了。
回忆起她的眼神,崔斯特依旧心有余悸。
此地危险,不宜拖得太久。
崔斯特开始在房间里寻找此行的目标——那只聪明得过分的魄罗。
这样的事情他已经做过很多次了,紧张的心情很快恢复,呼吸也调整如常。
崔斯特会一手卡牌魔法,能耍出许多花样。
就比如说,占卜运势、指引宝藏方位、定住一只马车大的螃蟹,或者干脆把它炸成红壳螃蟹。
但要论其中最方便的,还属这个传送的能力。
许多次在赌场里被逼到走投无路,崔斯特就是靠着这个能力从牢房中逃出生天的。
只不过这个传送限制不小。
不仅距离不能太远,只能传送自己,而且还要能准确定位到目的地才行。
不过他毕竟是老油子了,费心思研究出了不少使用技巧
比如在某件物品上留下魔力记号,然后以此定位进行传送。
崔斯特是个很小心的人,他不会把手脚做在太过明显的地方。
就比如今天那个异瞳的女人,她的目光毒辣,如果崔斯特把魔力附着在竞技场硬币上,多半会被识破。
他之所以能定位到这间房间,是因为他把记号直接做到魄罗身上了。
至于他什么时候接触过魄罗,还记得那个装魄罗的笼子吗?
崔斯特在上面做了记号,但是盖上了黑布掩盖,一般人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如果想让魄罗接触记号,那就只能以赌注为由让对方自愿把魄罗塞进笼子。
否则他为什么要做这种多此一举的事情,只要耍点小把戏把手牌换到最好,就算魄罗能看穿他的手牌也不会输。
不过那样也不能保证魄罗就能顺利到手,总之多准备几套方案准是没错的。
看了一圈,崔斯特最后发现他要找的魄罗正窝在床上,跟男主人挨在一起睡觉。
这让他拧起了眉毛。
这么小只的宠物也睡一起,不怕一个翻身压死吗?
崔斯特轻轻抖了一下袖子,指间立刻多出一张纸牌,闪烁着内敛的金光。
他来到床边,将手伸向睡着的魄罗,手里的纸牌蓄势待发。
如果这个时候男主人忽然醒来,他就射出手中的纸牌,应该能晕住对方一段时间。
等对方反应过来,自己早已带着魄罗消失得无影无踪,也无从追踪。
崔斯特的手指颤抖了一下。
他发现睡在枕头上的魄罗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正好奇的看着他。
别叫。别叫。
千万别叫出声。
手指僵在半空,他心里不住的祈祷着。
也许是他的祈祷奏效了,魄罗安安静静的,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崔斯特从身上翻出一枚银币在手心展示出来。
只见魄罗眼前一亮,毫不犹豫的蹦下来。
伸出舌头,舔了下他被幸运女神吻过的手指,然后拿起银币自己逗自己玩。
真是个小财迷。
崔斯特心里一喜,轻轻抓起魄罗,滑溜溜的手指尽量温柔,避免让它感觉到不舒服。
他换出了另一张纸牌,在手中渐渐亮起,放开思绪任由自己的精神飘离。
巨大的压迫感几乎要将他摁倒在地,他集中起精神在层层叠叠的画面里找到了目的地。
随着一股躁动顶到心口,他身形摇晃,在狂乱的光影中消失了。
一张卡牌缓缓飘落在地上,没过多久就被人捡了起来。
泽尔看着手中失去了魔力的卡牌,摇头叹气。
“既然你贼心不死非要来盗号,那就别怪我找回了。”
……
另一边,崔斯特回到原地。
他传送的地点还是一艘小船,突然加上的重量让小船猛烈摇晃起来,差点把他甩到海里去。
在比尔吉沃特摸爬滚打了半辈子的崔斯特到现在都还不会游泳,而且屠宰码头的血色海面上浮着一层油脂,腥臭油腻的味道像一记直拳打在他脸上,血浪里还不知道藏着多少饥饿的食肉鱼,再加上崔斯特洁癖又臭美,可想而知他此刻的恐慌多么强烈。
幸亏格雷福斯及时抓住了他,才没让他掉进海里喂鱼。
“我应该让你摔进海里去的,这喷香抹油的头发不搭几条海草看着真不爽。”格雷福斯啧啧说道。
“谢了。”崔斯特抓起帽子盖到头上,他没心思拌嘴,短时间内的连续传送让他头痛欲裂,一屁股坐在船上闭目养神。
“得手了吗?”
崔斯特把莽贵的大衣掀开,轻轻拿出里面的魄罗。
“好家伙,真给你偷出来了。”
“这玩意,小小一团,这么机灵。”格雷福斯接过魄罗,揪了揪脸颊,又扯了扯它的舌头,放在手里DuangDuang的抛了起来。“也不知道能不能吃,不过卖掉换钱更好。”
“叽……”魄罗被屠宰码头的恶臭熏得迷迷糊糊的,无力反抗。
“轻点!别弄疼它!”崔斯特见他粗鲁的举动,立刻出声呵斥道:“要是掉海里了怎么办?快划船,待会他们追上来了。”
“是是是,崔老爷。”格雷福斯啐了一口,屠宰码头的气味让他想起了不好的回忆。
他把小黑放在船上,抓起船桨,开始划水。
划船离开了屠宰码头,格雷福斯才开口问道:“崔子,我们上哪找买家?”
“我什么时候说要卖了?”
“那不然?你大费周章的过去偷这玩意儿干嘛。”
“我改主意了。”崔斯特头晕的症状已经好了许多,就是屠宰码头的臭味似乎残留在鼻间,让他感觉有些恶心。
他抚摸着魄罗柔顺的皮毛,这手感比他买过的任何皮草都要棒,仿佛把手伸进了云里。
想起魄罗在赌桌上的种种聪明表现,心里越发觉得喜欢。
会賺钱的宠物怎么舍得卖?
养在身边一起发财不是更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