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整天的时间，张段杰都是紧绷的状态。

等到下午第一炉烤鸭出炉的那一刻，第二批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干完。

烤鸭挂上架后，屏幕上已经早早出现了第一单和第二单的外卖信息。

张小熊今日也是难得，很配合的提前营业并且贴心地做好了计时。

在屏幕的右下角新出现了一个跳动的秒表，虽然很小，但张段杰一直在关注着它。

纷至沓来的订单，手起刀落，他也一改原来一盘盘送的模式，转而将四五盘垒成一叠都打包好后，统一送到门口小桌板那边。

尽力减少没必要的跑动，赶上那打印机吐单速度。再次扩大的范围，勉强可以够到老城老街那最外围的四五个三层住宅群。

“呀，一半，可以呀！现在订单的速度和质量又高上了不少。”

“可不，这几年老街那里有钱人多了不少，你看今天一下子要买整只烤鸭的人，至少多上了七八只。”

7点未到，临近6点40分的时候，店里已经基本清空打烊了。

“叮咚！完成时间出来了！这一次比之前缩短了差不多20分钟！一半，这都是换了打印机的效果吧。”

“还提这茬？你管那个叫热敏打印机？”

“啊这……可能商家发错货，或者圣诞节惊喜？”

“我……圣诞节是冬天的，你知道吗？”

“啊哈哈~反正咋们的烤鸭还是很棒的。”

“对了，张小熊，你不是很厉害的嘛，我想知道我们现在食客的回头率有多少？”

“回头率啊，这个……现在短期内还看不出来。等等，让本熊计算一番。

有了，从既有的数据分析有百分之三十五的用户愿意在一周内尝试在咱们店下单两次，至于一周两次的下单率则是百分之七左右。

还有一个更有意思的数据，竟然有一位用户愿意在一周点单四次。”

“一周吃四次我们店的烤鸭？这是魔怔了吧！得有多爱呀！我看看……”

打趣而起的声音看着熊手一摊，罗列出的四个历史订单，相同的用户名，让张段杰的笑声戛然而止了……

“哎！这是怎么了！一半，看你笑的那么开心，怎么突然不笑了？”

对于张小熊的提问，他并不会回答，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毕竟情感这事，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何时种上的。

打开手机，张段杰看着白色的聊天框，发着呆冥思苦想，手掌心沁出的汗水，让他捉摸不定。

反复打开的闪电豹外卖页面，那上面堆砌的余额，他再次仰头望向了搁板，良久做出了决定。

“陈慧，明天您有时间吗？要不我们在老城新街那碰个面怎么样？”

发送出的信息，张段杰直冒手汗，陷入一片空白，抱着手机呆呆地样子。

“一半，刚才为什么不回答本熊？”

“喂！”

“在吗？喂！有人吗？”

瞧着张段杰将其视为空气，那张熊脸开始了膨胀，逐渐变成了酱紫色，紧接着屏幕也开始了抖动，连带着桌子也地动山摇了起来。

“怎么肿成了这样？怎么了？”

张段杰这才回过了神，注意到了张小熊的变化。

“张一半，为什么不理本熊！那么紧张干嘛，不就发了一条消息罢了。”

“你懂什么了，说了你也不懂。”

轻叹一声还是犹豫了，猛的一点刚才发送的消息，看着上面冒出来的撤回选项，刚要移上去就弹出一条超过2分钟无法撤回的提示。

“哎，完了，完了，全完了。小熊，你有办法让这条消息回来吗？”

“呀，一半，刚才说什么不懂？本熊可比你厉害多了啦！“

“张小熊，懂不懂的事暂且不提，赶快让这条短消息撤回来吧。”

“一半，这条消息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那是当然，快点，时间不等人，算我求你啦！”

“可是……一半，对方已经回复了呀。”

“啊！”

「好呀，张哥哥。明天的话，我正好没事。」

亮起的屏幕，此刻的张段杰反而有了种解脱的感觉，或许放弃思考会更加轻松，谁知道呢。

噔！又冒出了么么哒的表情包，张段杰反而沉默了，提着水杯蹲在了墙根。想了一想又拉出了床底的那个长木箱。

提起盖板，翻转过来上面粘着一张照片，那是高中时期的全班合影。

那是第一年入学时的合影，一个不多一个不少，不过在第2年，差不多一半的人都选择了离开。

无他高中的费用是随着年级阶梯式上升的，还有那一张张白花花的收款单，在那里真的就和她现在一样的感觉……

叹息声在看向一旁的照片中慢慢消失，随手刷起的朋友圈，最新的更新还是那位真龙市场的梨子戴……

「今天又是去交货的日子。微笑」

一辆面包车，四五台印着蓝色圆形标志的服务器，估摸着这一车，恐怕他又能小赚个两三万吧。

唉，那个时候确实是个机会，水越喝越多困意也渐渐涌上。

梦里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天，梨子戴邀请他一起入伙转型的那天。

既然不让干了，那咱们就干脆不做散货，要做就做代理商，怎样？

我负责渠道……小张你就负责技术维修，怎样？

不过还好，那个时候家里传来了这样的消息，半梦半醒，这一觉他睡的出奇的长，也出奇的沉，甚至还是小熊叫醒他的。

“一半，混蛋！今天怎么突然睡起懒觉了？”

“呀，主要是梦里太美好了，我还舍不得起来呢。”

快速地洗漱了一番，张段杰当然记得今天上午还有约，说起来这种感觉还是第一次，他特意倒腾了一下自己。

皱巴巴的衣服，怎么挑也挑不出合适的，反正随便选一件打算开始点芝麻，但还是打开了塞在橱柜里的行李箱，

那个行李箱从城里带回来之后一直就没有打开过，衣服折叠得干净整齐，就是多了些霉味，挺立的纸片盖在了最上层。

“谢谢，先借我用用。”

小心挪到一边，取出衣服抖了一抖应该还可以吧，换上之后整个人都精气神了不少。

一早上的折腾，竟然浪费了不少的时间，跨上小电驴直奔老街。

过了水泥路左拐，老城老街一直延续到泾渭分明的大街，这里是镇子的中心，也是曾经的市场。

十字形的布局，他们约在最繁华的新东大街，也就是老城的商业步行街，这里可以说是镇子上热闹的地方。

快餐店、咖啡馆、超市电影院一应俱全，特别是那两三家省城的大开发商来了之后，商场再也没有那种老旧国有商场的感觉。

走入商场，挑高的视线，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了眼帘。

老远就能看到坐在书店咖啡座里的少女，他不禁停下了脚步，犹豫了许久。

亮起的屏幕，一段提示音，时间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