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延声音放低,可是仍旧怒不可遏,拼命压低嗓音,“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我能给你个毛线解释……
石韵也觉得是一肚皮的苦水,没地方倒。
自己就给钢腿说了一声,有病人,眼睛坏了,需要治疗,请他带医生带药,然后?
钢腿自我脑补,这个人肯定很重要,要不然不会专门这么叮咛,再然后,问麦延植个眼睛多少钱,麦延一听是自己人,那还说什么,手一挥,跳楼带打折,再加骨折五十万,成本中的成本。
好吧,都很够意思,很兄弟,够义气,可是一误会二误会,巨额人情再加欠款背到自己头上了,这算怎么回事?
郁闷。
如果不是还有那个保险柜打底,裤子都赔掉了。
算了,看在粟头发女孩的面子上。认了。
进到手术室,男子头包得像木乃伊,完好的那只眼睛倒是还露在外面,不过没力气睁开,听到动静慢慢转过头来。
女孩坐在男子身边,紧紧攥紧他的手,不过人已经沉沉昏睡过去,她早就心力交瘁了。
石韵轻叹。
正想给女孩儿披上一件衣服,让她睡得更舒服点,病人突然道:“不,别……她会惊醒。”
“你醒了?”
“是。是您救了我?谢谢,非常感谢,非常感激您救了晨曦,这比救我的命更重要。”
“晨曦?”
“对。她是个苦命的女孩。她父亲是世界上最强大的通灵师,可是她自身却并不幸运……自从她父亲,也是我的义父过世之后,我们相依为命,直到现在。如果不是您,……我不敢想像那后果。对了,我叫特纳。还未请教您尊贵的姓名。”
“尊贵去掉。叫石韵就行。你刚才说,你义父是什么通灵师?”
“世上最强大的通灵师。邓南多。外号通灵者导师。”
“是他?!”
石韵哗一下站起来。
他听说过这个人,号称能追踪到神灵踪迹的最强通灵者!
“你们被抓,是因为你父亲?”
“对。我无意中发现了骨手会的秘密,被抓到这里,逼问义父的遗物——发现问不出什么之后,他们就想通过最残酷的办法把我折磨致死,逼晨曦崩溃,然后招供——”
“骨手会?他们是谁?黑‘帮?”
“不。一个极度隐秘的,供奉邪神的强大组织。神秘,强大,邪恶,黑暗,恐怖,近二十年来群体恶性事件几乎都和他们有直接的关系。”
“等等。我先挦挦——这个骨手会是超能集团?”
“对。高层全是能力者。很强大。全是东大陆有名的超能者通辑犯,这事内行一问都知道。”
石韵想到那个一看就很邪恶的车头公羊骷髅,这种极度奢华精贵的古董蒸汽车,那真不是一般小组织能拥有的。
还真是法克了。……无意中得罪了一个大大的隐秘犯罪集团!
“你先休息。我马上回来。”
几步跑到钢腿他们的房间——保险柜的那个地方,几个人正争得脸红脖子粗,看到石韵进来,钢腿立即摆手,忙着呢,别添乱。
“我就问一件事儿。那个病人说,外面那辆蒸汽车上的骷髅是骨手会的标志,你们知不知道这个骨手会?”
“呼。”有一个算一个,全了站起来。
钢腿脸色变的异常难看,低声道:“我怎么就一直没想到?!捅马蜂窝了!”
骆驼沉声问:“他是猜的?还是肯定?”
“病人说,他父亲是最强的通灵导师邓南多!那女孩,是他唯一的女儿,邓晨曦!”
“什么!!!”
一个炸弹又一个炸弹,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全给石韵炸得个晕头转向。
“怎么又扯上邓南多了?就凭这些小混混?连你都能把他们收拾得一干二净,凭他们,敢向邓南多的后辈伸手?假的,不可能!”
“他们向病人动手另有原因。而且,他们也不知道病人的身份。所以……”
石韵解释了一下,可是连他自己也晕乎乎的,不知道敢不敢信,语气自然也就弱了点。
“阴差阳错?”
钢腿几个人互相望了一眼,如果是那样的话,也不是一点可能都没有。
“他有什么证据证明他自己?”
“呃,不知道。我听到骨手会就过来问了。骨手会很强大?”
“不。不是强大。是危险。”
骆驼苦笑了一下,解释道:“谁都知道骨手会,可是没人知道谁是骨手会的人。也许是你的熟人,也许是你的上司,都有可能,一旦得罪了他们,可以说时时刻刻都处在危险之中,这才是没人愿意惹他们的真正原因。”
麦延脸色臭臭的道:“可现在已经惹上了。”
“砰!”
钢腿猛拍桌子,“惹了就惹了!有什么了不起?这地方山高皇帝远,惹了又怎么的?你,你,你,我们几个谁会去告密?我就不信了,没人泄密,骨手会会长了顺风耳不成?”
几个人长出了一口气,脸上多了点笑容。
也对哈。这么个比山沟沟还封闭的地方,连个生人都没有,还怕什么骨手会搞暗算啊?
“走,一起去看看那个邓南多的后人,看看他是不是冒充的!”
钢腿拨腿就走,几个人跟上,气势汹汹进到临时手术室,顿时把粟发姑娘惊醒了。
她下意识靠近病人,惊恐不安。
钢腿硬挤出个笑脸,“小姑娘别怕。我们不是坏人。”
病人轻轻拍了拍床沿,安慰她,石韵注意到女孩的手虽然离他很近,他拍的却是床沿,而不是她的手。
联想到病人阻止他帮女孩儿披一件外衣,心里多了个猜测。
难道这女孩不光是语言障碍,而且有接触障碍?呼。这样可就很难治疗了。
麦延医生皱了皱眉,石韵知道他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钢腿直截了当:“你说你是邓南多的儿子?”
“义子。他是我的义父。我身上有他的遗物作为证明。”
“遗物?”这下换成钢腿他们开始惊讶了。
“对。唯一的一份遗物,一张藏宝图。但是义父告诫过,绝对不准许我私自去探索那个地方,他在那里看到了无尽的凶险以及死亡。
临终的时候,他告诉我,如果实在想去,可以把图交给奇物会,奇物会探险的时候可以跟着一起去。不过我不认识奇物会的人,暂时也没打算去冒险,一直把图留着,当成了对义父的留念。”
转过头,对女孩道:“晨曦,我要把那个拿出来了,把图交给他们,你同意吗?”
女孩眼睛亮晶晶的,重重的点头。
病人费力抬起身子,解开上衣的扣子,哑声道:“我背后的皮肤是假的,请帮忙。慢慢把它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