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回到殿中,巫马陵再不提比试的事,人们也都知道皇帝无意与安槐国交恶,这事就这么愉快的掀了过去。
酒过三巡,歌舞更迭之时,玄玮问道:“贵皇子打算在启元呆上几日?”
巫马陵笑着说:“金陵城是个好地方,我倍感兴趣,想多留几日,可否?”
贵客想留没有驱赶的道理,反正这也是启元地盘,不怕他弄出幺蛾子来。
玄玮很大方的说道:“自然是欢迎的。只是国事繁忙,朕无法日日给予招待,还请皇子自便。”
巫马陵目光遥遥落在对面阮妃的身上,扬起唇角,道:“怎能劳烦陛下日日招待,陛下只需安排阮妃给我作陪便好。”
这一开口就是要妃子作陪,四下都被这惊世骇俗的言论给惊到,窃窃私语声一片。
玄玮视线淡淡看向阮薇,薄唇紧抿着,他眼神淡得有些发冷。。
于初梦轻笑一声,开口道:“贵皇子不知我们启元的风土人情,提出这样的要求也能理解。只是我们启元的女子不兴抛头露面,尤其已经出嫁的,那是万万不能作陪别的男人的。”
巫马陵道:“皇后娘娘,我对启元的风土人情是了解一二的,正室夫人当然不能作陪别的男人,譬如皇后您,可她阮妃不过是妾,妾通买卖,你们启元的达官贵人之间,还会互赠美貌小妾,是与不是?”
“天子不同于常人,天子的嫔妃,怎能以妾视之。”
于初梦笑着说的,语气却不容置喙:“阮妃不能为皇子作陪,皇子另寻佳人吧。”
巫马陵没有理会,他对皇帝说:“陛下,我这次来启元,是携礼前来的,陛下却还没问上一问,带的究竟是什么礼?”
他从衣襟间掏出一张叠好的纸,单手给了身后伺候的宫人。
宫人将东西呈上玄玮展开这张纸。
玄玮先是眉头紧皱端详片刻后忽而恍然大悟般双眼一亮随之拽紧了这张纸,再看向巫马陵时态度软了许多,甚至还有了些热忱的意味。
“贵国想要什么?”
巫马陵笑着目光意味深长地落在阮妃身上。
他没有再开口,只道:“陛下我们在宴席结束后详谈。”
“好。”
玄玮应得很干脆还敬了对方一杯酒。
宴席结束玄玮主动约巫马陵换个地方喝茶。
正准备前去,他的手被握住了。
玄玮一愣有些意外的看向那只微凉的手的主人。
于初梦看着他,对他摇了摇头。
玄玮低头看着那只紧握的手,神色间挣扎了下最终伸手掰开了她。
“皇后有些事不是你该管的。”
于初梦双手握住了他低声急道:“安槐国能给你什么?你把嫔妃转赠世人都会笑话你这位皇帝的。”
玄玮再次掰开她双手。
“皇后,你急什么?”
他这一回比较强硬的甩开她还欲纠缠上来的手躲之不及的大步离开。
阮薇在两个时辰后,听从圣命沐浴更衣,随之上了马车。
下马车之后看到那巍峨匾额上鸿胪馆三字,阮薇苦笑了下。
果然。
鸿胪馆是巫马陵下榻之处狗皇帝把她送过来了。
还是李公公亲自送过来的。
“娘娘,事无转圜之机您还是从了吧。”
阮薇不必听他劝解,迈进了这鸿胪馆。
她被带到一间厢房面前推门进入。
屋里只染着一盏灯烛,光线较昏暗,巫马陵盘腿坐在矮几前,他穿着松垮的寝衣,结实胸膛外露,乌发披散,目光暧昧的看向她。
“你的男人把你送给了我。”
阮薇走到矮几前,在他对面坐下来,平视着他,问:“你给了皇上什么?”
“火机弩炮的半张图纸”巫马陵没有藏着掖着,“我告诉他,你彻底成为我女人后,另外半张我就给他。”
安槐国的战斗力是周边列国都不敢轻视的,尤其是他们的火机弩炮,一炮敌千兵,这样战斗力的玩意儿,哪个国邦不是梦寐以求?
阮薇敢肯定的说:“你绝对不会把真正的图纸给他的,我不值。”
巫马陵看着她的目光愈发欣赏:“不错,你们皇帝也是这么想的,但他依然不会拒绝一张假图纸,因为启元朝一直想做出火机弩炮,而这张图纸是最接近的一回。”
“你不会将火机弩炮相送,也根本不会带走我。”
阮薇笑着说:“你其实就因为我赢了你而怀恨在心。你不容许我在赢了你之后,从此在启元朝更风光受尽尊崇。因而你故意拿假图纸诱惑皇上将我相送,今夜过后,我再回不去启元皇宫,而你把我丢在这里一走了之,我只有死路一条。”
她不相信巫马陵会真对她一见钟情,更不相信巫马陵会傻到为她一人,奉送那样的战争武器。
都是假相,真相不过是他在报复。
她走进这里,一旦巫马陵不带她回启元,她就是死路一条。玄玮绝不会容许一个委身过别人的嫔妃活下来。
“你究竟还是输不起,巫马陵。”
昏暗的灯烛下,阮薇起身坐到他身侧,伸出手,指尖在他敞开的衣襟边游走,妩媚的眼睛婉转动人。
巫马陵握住她那只往他衣摆下探的手,问:“你既然知道,还这样主动?”
阮薇勾唇微笑,那笑里有些绝望的凄美:“不然呢,寻死觅活?临死前最后一个销魂夜,不该好好享受?”
她的目光暧昧向下,停留在他胸膛。
“看你这身板,活儿应当不错。”
她扬起娇艳欲滴的唇,送到他嘴边,巫马陵捏住她下巴,制止了她的动作。
“你会死?”巫马陵眉眼笑着,仗着个头高,居高临下近在咫尺的端详她容颜,“皇帝在你眼里,是会杀了你的人?你那么美,他舍得?”
阮薇道:“他会。”
他当然会,她已经被杀过一次了。
巫马陵从她眼眸里透出的绝望确认了这件事,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抱歉,我只是想整你一回,顺便耍一下狗皇帝,没有要致你死地的意思。毕竟安槐民风比较淳朴,男人不会为了这种事杀了女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