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发了话,姜静淑也不好逗留,福了福身便告退了。
玄溯没什么表情的问林贵人:“何故梦魇?”
林贵人怯怯的说:“皇上,妾身醒来便忘了做过什么梦。”
玄溯沉默过后,道:“和宜,你若是怕姜妃为了替姐姐报仇,会跟你过不去大可不必。姜妃和静嫔一样,心思都在别人身上。”
她们想针对的也只会是齐言嫣。若是林贵人怀着孩子,还有几分重量,如今骤然小产,谁还会把她当回事。
林贵人听言,愣了一瞬随之道:“皇上的话妾身听不懂。”
“你最好听不懂。”
玄溯说完挥开她缠上来的手,迈开腿走出去。
宁羽这回好转就不似从前与世无争了,空下来,便组织些活动。
比如安排阖宫嫔妃们看个戏,唯独不通知姜妃。
只一次,姜妃便察觉到自己被皇后排挤,几次三番后,姜妃忍无可忍,在皇帝面前告了状。
“皇后娘娘这是对嫔妾有偏见,连言嫔都去得,嫔妾却去不得,这是什么道理?”
玄溯只想好好陪陪他的大白,大白和他一样被丢弃了,他跟大白同病相怜,每天都得抱一会儿互相安慰一下,姜静淑却在边上一直叨叨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他半句都不想听。
不过言嫔两个字倒是很醒神。
“看个戏,有什么稀罕的。你若是喜欢朕给你宫里搭个戏台子,请一出戏班子天天唱给你一个人看。”
一個人看多没劲,不过这能显示出皇帝待她有多好,姜静淑是断不会拒绝的。
“谢谢皇上”
姜静淑搂抱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使劲亲了一下。
玄溯脑袋中莫名浮现一个女子明明很青涩却硬着头皮撩拨他的模样,短促叹了口气,心里没来由的烦躁起来。
姜静淑要顺势坐到他腿上来。
“热不热啊你。”玄溯推开了她。
姜静淑看起来很受伤,很委屈的站在一边,玄溯顾不上她的情绪了,不耐烦道:“你先回去,朕想看书。”
说是看书,手里的书却怎么也看不下去了。
更深露重的,玄溯突然想找某位皇叔聊聊。
瑾王府很雅致,尽管大晚上的,玄溯仍是被瑾王府的景致吸引住了。
不管哪个方向,哪一眼,都像一幅画卷,月下的亭台楼阁并不奢华,却端庄而脱俗。
“皇叔你的所爱跟别人在一起了吗?”
玄政与他并肩立在瑾王府最高的亭上听到他这么问,心中疑惑着他是不是怀疑了什么,谨慎又答非所问的道:“她的事我不能干涉。”
玄溯垂下眼睑:“那你是怎么跟命运和解的?”
“不和解又能怎样,日子总得过下去的。”
说完,他转眸看玄溯:“皇上也会爱而不得?”
很明显,皇帝这是感情上受了挫,来找他这个过来人找开导来了。
“朕这个皇帝,窝囊到要容忍自己嫔妃在宫里跟别人私相授受。”
玄溯明明是很要面子的,却不知为何同瑾王说了这些颜面尽失的话,或许是酒的作用吧,让他的倾诉欲上了头。
玄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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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不知道这个事,没听说。
玄溯对着那轮弯弯的上弦月苦笑:“有于太后的包庇,朕的皇兄,跟朕的嫔妃,在长春宫里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朕忍不下这口气,可朕却没有任何办法。”
玄政想了下最近住在长春宫的嫔妃,不就是齐亦呈的闺女吗?
那会儿齐言嫣进宫,玄政还同齐亦呈为此喝了一场,庆祝成了亲家。
“言嫔?”
玄溯点头。
玄政百思不得其解,齐亦呈的闺女这么虎?不应该啊,齐亦呈很清楚皇帝是谁的儿子,怎么会把女儿教成这样?他问:“皇上喜欢言嫔?”
玄溯手里提着一壶酒,拎起来喝了一口,言不由衷的说:“现在不喜欢了。皇叔,你教教朕,要怎么样才能不去想这个事了?”
玄政眸光暗了暗。
这事皇帝忍得了,他忍不了。
齐亦呈求见言嫔,于初梦自然是允了。
齐言嫣劈头盖脸的受了父亲一顿骂。
“你做出这么不要脸面的事来?爹不是交代过伱好好对皇帝?”
估计她要不是妃嫔,齐亦呈能直接上手。
齐言嫣不服气道:“爹,你知道他怎么对我的吗?”
“爹不管皇帝怎么对你,你就不能干出这么下作的事来,马上去跟皇帝请罪!”
“不去!”
齐亦呈手高高抬起来,最终还是握成拳落下来,“阿言,我们齐家忠于皇帝,你却干出这等事来。”
“你忠你的,我干我的。”齐言嫣也来气了,说道,“你也不看看皇帝什么德行,你就是愚忠你知道吗?爹!识时务者为俊杰,于太后也可以是君!”
齐亦呈气得双腮抖颤,指着她鼻子道:“你知道个屁!以为你这样做在于太后那落得到好?于太后最终还是向着皇帝的!等到衡亲王一死,跟着死无葬身之地的就是你!”
齐言嫣不太理解,于太后怎么就最终向着皇帝了?
思来想去的,她还是摇了摇头。
齐亦呈急血攻心,一口气上来都翻白眼了,齐言嫣扶住他给他拍背,喊了几声太医,他又缓过来了。
“你要气死我是不是?!”
齐言嫣道:“皇上自己要答应我了,爹你为什么要这样?你是要逼死女儿吗!”
另一边,玄政找到于初梦。
十五年不见,玄政开口第一句话便是:“你真行,这么对待溯儿。”
于初梦静坐在他对面,淡淡道:“玄政,你是来兴师问罪的?”
玄政不太敢看她的眼睛,她进这间茶室的时候,玄政就感觉有些窒息了。
十五年来她都没多大变化,跟阮太后一样,不知道用什么保养的,还是记忆中的样子,这就让他莫名有些喘不过气来。
什么都没有变,他的心也没有变,不看她的眼睛,他才不至于一开口就认输了。
“把言嫔还给溯儿。”
玄政认为溯儿不该掌权,但他舍不得溯儿吃别的苦,爱而不得的感觉很折磨人,他就是受了太多这个折磨,便不想溯儿也这样。
于初梦皱了下眉,“不行,你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玄政不容置喙的口吻道:“不管你有什么理由,言嫔必须回到溯儿身边去,本就是他的妃嫔,你在搞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堂,居然让她跟玄景?我不是在跟你商量,你若是不同意,我会亲自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