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春,事情就多了起来。
天时渐暖,雪水消融,第一场春雨来临,苏珍珍和魏沅小两口这才算是长透了一口气。
眼看快到元宵节,药田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这些日子魏沅找了几个村民一起帮着把小周木匠做好的篱笆给安排上了,苏珍珍打算月底就把空间里的小苗苗移栽到药田里去。
她除了常见的翠云草,还有地黄、龙胆草,贝母麦冬之类的止咳化痰预防风热之类的药也要种植,这些药玉林馆都要收,至于那些名贵的草药,苏珍珍暂时还不打算拿出来。
她种药田也主要是想有了正经的发家门道,也顺便带着牛王村那些不想过苦日子的村民们一起发家致富,这些就足够了。
魏沅这些日子照看药田这边的事情,忙的胡茬都出来了,也没顾得上收拾。
苏珍珍主动帮他刮胡子,魏沅放下手里的帮工名录,任由苏珍珍捯饬。
孩子们在院子里堆木头积木,屋子里就小两口,苏珍珍被魏沅有些炙热的鼻息弄得有些不自在,而魏沅则盯着自家娘子那长长的忽闪忽闪的睫毛,觉得仿佛有根羽毛在心里轻轻拂过,让他不由心痒难耐,咽下一口唾沫。
苏珍珍有些受不了这样的气氛,轻咳两声开口道:“玉池玉喜该去学堂了,元宵过后,村塾就开课了。”
魏沅嗯了一声,却没有接着她的话继续说下去,苏珍珍只好又道:“等孩子们去了学堂,家里就只有我们……”
她话音未落,顿时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她怎么会鬼使神差的说出这话来,岂不是让魏沅觉得她这是在暗示他什么嘛!
苏珍珍心中羞愧难当,圆润白皙的耳垂就不由自主红了起来。
她的窘迫落在魏沅眼底,却是一道不可多得的风景!魏沅有些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脑海里就不禁想到了除夕夜在屋顶的旖旎。
他至今还记得她的那双小手,是怎样的灵活。
“我觉得很好。”魏沅声音暗哑了几分,眉眼似笑非笑的看着苏珍珍。
他觉得很好?苏珍珍听着,心中不由得咂着这句话,魏沅觉得什么很好,是孩子们去村塾很好,还是……家里只有他们很好?
“嗯。”
她不敢再随便开口,只怕再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让气氛变得越发尴尬,她想快些帮他将胡茬都挂掉,谁知心中一个紧张,刀片竟然直接割伤了指腹。
苏珍珍低呼一声,那殷红的血就顺着她白皙的手指滴落,那红的刺眼白如雪色的对比,让魏沅不禁心中一紧。
他脑海里浮现出尸野遍地,血流成河的画面,那也是冬夜,白雪覆在朱墙,金戈铁马踏破城门,圣光帝寿辰的喜宴变成了血腥的屠杀场,各国来贺的使者皇室纷纷在那场叛乱的战火中被灼得体无完肤,甚至没有全尸……
那年他才十七,正值少年,生性桀骜不喜聒噪喧嚣,独自躲在偏殿饮酒,几个小屁孩儿被一个宫人带着躲进偏殿。
他也没想到自己会有那慈悲心肠,带着一个尚在襁褓,两个才会走路的小孩儿逃了出去。
“阿沅?”
一只白净的手轻轻在他面前挥了挥,魏沅的思绪被打断,他抬眼,苏珍珍已经用手帕包了手,微微蹙着眉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