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酒入喉心作痛，无语凝噎泪千行。

断桥边的画舫一处房间内，红袖趴在身前的桌案上，意神瘫懒。

羞耻。

赧怒。

挫败。

还有一丝尴尬。

还好生气气。

心里各种感觉纷呈。

“阿袖，不是说去感谢恩情嘛，怎么回来了就成了这副丢魂失魄的模样？”

开口说话的一个润而不腻的中年美妇，一袭艳红宫装长衫，淡描峨眉，丹凤眼挑，皮肤细腻，更具脸色晶莹。

一脸的妩媚春色，看年纪不像是为母之人，倒像是花信少妇无疑。

她神情端庄从容，点了点郁闷的红袖，略带着调笑的味道。。

“妈妈，我觉得阿袖可能是；此间，乐不思蜀了～～。”

说话者语气特地拉长，袖口一摆，在房间里踱了几步，窈窕的身段一摇，摆出了个唱腔站在原地。

“啊啊啊，红袖终于也要熬出头了吗？”

“呀，红袖这么大胆的吗？”

“天啦（呐喊表情），姐姐心里欣慰。”

“不—要—啊—”

画舫上的房间里顿时乱做一团，

红袖：“......”

看着在房间闹得正欢快的几妖，她感觉悲伤的只有她一个，而鬼魅与鬼魅之间的悲伤并不能相通。

不是，为什么你们几个对我的感情问题这么关心啊？

一群几百年单身狗，你们这是嫉妒！

是羡慕！

是恨！

但是突然想到自己在李川面前那毫无抵抗之力的羞赧模样，红袖感觉世界一瞬间也不美丽了。

她顺势又在桌案上趴了下去。

“妈妈，哎，那个，哈哈，阿袖最近几日身体不快，所以可否让我沐休几日？”

“嗯，对，就是这样的。”

红袖遮掩着自己内心的尴尬，随后想要逃避现实。

......

房间内一阵沉默。

她们发现红袖似乎谎话都不会说了。

你是鬼魅啊，怎么可能存在身体不舒不舒服的问题？

总不能是阳气食撑了吧！

不过不管是最先开口的妇人也好，还是周遭闹腾的几妖也好，她们都很懂红袖这傻孩子。

“出师不利呢。”妇人以小团扇遮面，嘴角的笑意怎么也掩饰不了。

“这是被拒绝了吧。”

“看来小红袖需要辅导呢。”

周围的几妖又是异口同声。

红袖：“……”

众人的发言让红袖感到挫败。

话说自己什么时候，已经成了这么好懂的鬼魅吗？

为什么总有一种我的智商，跟她们不再同一条水准线上的即视感？

过了许久，她才拿起砚台，气呼呼的磨墨，重重的在绢纸上排下了几个大字上去。

“花未曾开枝已空，落红满地归寂中。”

既然爱还没有开始，她觉得她这就不算失败。

众妖又是一阵沉默。

你不说还好。

你这一说。

岂不是显得更可悲了么。

不过，几妖暗中传了一下眼色，最后还是那红装的妇人点头，她轻抚红袖的后背，语气柔媚婉转，虽不刻意，却自带勾人之韵。

“阿袖，妈妈要告诉你一些经验，你可要听好了！”

“嗯？”红袖坐直，看着递到手里的纸签眼神锋利了起来。

纸签很小，但是上面小小的字样却在她心里掀起了滔天的波浪，让她心绪狂涌。

“这个是？”

（老人看手机的表情。）

“这是什么？”

其他几妖也都好奇的围聚了固过去，看着红袖手里的纸签。

“你们不用看了，这枚《如何三天让你喜欢的人对你死心塌地》姻缘签要价可是很贵，要不是在锦瑟娘娘身边有渠道，我还真弄不到如此细巧的东西。

妇人脸上带着笑意，脸上算是愉悦，就像是发现了异常好玩的事情看着周围几妖说道，眼神却特别放在红袖身上。

红袖心里意动无比，但是嘴上还是在故作坚强，她咽了咽自己的口水。

“这不好吧，妈妈！这有用吗？我跟你说这不是银钱的问题，我是怀疑这姻缘签的效果。”

红袖这样说着，但渴望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了她。

“哎呀，哎呀，你试试又不要紧，万一要是成了呢？你岂不赚大了？”

妇人用着诱惑的语气勾动着红袖，看着她无比意动的小表情心中了然，看见红袖拉出了小荷包，她慢悠悠的抬了抬手

“给你免去零头，诚恵八十两香火钱整。”

她在那边笑的非常开心，心里在对红袖说的那个李好奇的同时，也让纸签上的禁制将红袖保护起来。

这孩子略微有点傻，要是遇到坏人被画本了可就不妙了啊，听说那些达官贵人还有修士们最喜欢这种调调了。

与此同时，她也对红袖口中的那位李川产生了好奇。

今晚派个人过去瞧一瞧吧。

她也想去探一探这李川的底子。

想要知道他有什么特别之处。

收拾好院落里的事物关门，想起昨夜红袖落荒而逃的样子，李川无奈的叹了口气。

都成了鬼魅，她为什么还这么害羞啊，这么经不起言语撩拨。

一想到以后有可能薅不到属性。

他一时间竟有些惆怅。

不过，他的身家材料已经通过缉妖司的分部上传，虽然是临时工，但也算是有了组织了。

等到以后有了银钱，还是换一个院落比较好，妖怪聚集的地方就很不错。

这是他一早就决定好的方向，刷到更多的属性才是让他在这诡异遍布的世界活下去的保障。

就像一开始说的那样，怪异与怪异之间说不定是相互可以吸引的。

早晚有一天他有可能会遇上个钢铁直女，或者说男性的鬼怪的时候，没有自保的手段那该怎么办？

可是那些太危险的又不能现在就去撩拨。

看来。

只能是暂时委屈红袖小姐了。

希望她下次再来！

大不了自己以后多给一些香火什么的吃的给她罢了。

“哦，上帝，希望这么坏的我不会有一天被人用鞋底抽屁股。”

默默在心底告诫一句，站在那看着夜空，李川感觉周围的一切都显露出异常的和谐。

月色轻抚。

风儿轻佻。

他心中没来由的想起了赵老师那醇润的嗓音

“春天来了，万物复苏，又到了交配的季节……”

这一切看起来非常的自然，李川仿佛觉得自己的生活就应该是这种佛系的方式。

明媚的月华之下，红玉长袖飘摆，犹如谪仙一般顺着月光扶摇而上，轻飘飘的落在李川身后面的树梢尖儿上立着，跟着微风一摇一摇看着院落中感叹春秋的李川。

眉若弯月，目似星光，脸上带着笑意。

昨天在李川身上发现了鬼气，她心里有些担心，自己养了这么多年，可不能中途被人截胡了，她就想着过来看一看。

很快。

李川心里的这种寂静和融洽被敲门声打搅。

他拿起灯笼准备上前，却听见了外面的说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