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敏行细细地读了木牌上所写的文字,心中暗道,这哪里是方家,显然也是武林高手,一言不合就要动手。可是,听易慎之的口气,他的父亲似乎完全不会武功,那他的格杀勿论从何而来?
上官敏行知道,自古以来,对行医者有很多种称呼,如医士、医工、医匠、医师、医巫、医者、医家、郎中、药师、大夫,因行医者用方剂治病,因此古典上又称行医者为方家。显然易逢春更认可方家这种称谓,但在上官敏行看来,他自称医巫更为合适。
这地狱鬼门值守果然有些古怪,他的入门规定都与人不同。
苏曼琪与上官敏行互相看了一眼,尽管他们听说了易逢春的古怪,但今日到了大门前,还是让他们暗暗吃惊。好在车上还坐着易慎之,这让他们宽心。
见大门紧闭,并无门仆出来,上官敏行道:“门仆不出来,是不是要叫一下?”
上官敏行见易慎之也是受了重伤,就想自己下车去喊门仆。但他被梅疏影伤得极重,想要下车也是很难。
易慎之道:“哥哥不必下车,这门仆是个聋哑,你下去喊,他是听不见的。我们只要在这里稍作停留,他自会出来。”
苏曼琪不解,问道:“他听不见,又不露面,我们怎会在这里稍作停留他就出来?”
易慎之笑道:“你们不知,我们车辆所停位置,下面有一个机关,只要有重物在此停留,通过一丝绳,门仆房内的一个小木人就会前后摆动,这样,这聋哑仆人就会出来。”
果然,易慎之正说话间,大门缓缓推开,一仆人走了出来。聋哑仆人看到易慎之,他急速地冲过来,上来就要拥抱易慎之,易慎之忙打了一个手势,把自己塌陷的右胸给聋哑仆人看。聋哑仆人忙打着手语,询问易慎之的伤势。易慎之也打着手语和聋哑仆人交谈。聋哑仆人流了眼泪,不停地抚摸着易慎之的头,易慎之的眼睛也潮湿了,险些流下眼泪。
苏曼琪看到自己的匕首在易慎之身上,于是对易慎之说道:“把这个兵器交给门仆吧,免得惹你爹爹生气。”
易慎之道:“我们又不是外人。再说啦,你的这把匕首做得这样精致,丢掉有些可惜。”
苏曼琪道:“不是放到这里保管吗?怎会丢掉?”
易慎之道:“你到我家门仆住的那里看一下,那是三间库房,他只住了不到半间,那里面放了有多少的兵器,保你数都数不过来。”
苏曼琪道:“为什么会这样?你爹扣住别人的兵器不还吗?”
易慎之道:“不是。因为出谷是从另一头出,这里是进谷的路,如果从出谷那边再绕道回来取兵器,大约要走二百余里,因此好多人舍弃兵器不再取了。”
聋哑仆人擦了眼泪,去牵马笼头,把他们的马车送了一程。易慎之一直要聋哑仆人回去,聋哑仆人也是想着自己的守门职责,才恋恋不舍地回去。
易慎之望着那聋哑仆人的背影说道:“我小的时候,常到这里找这位聋哑仆人玩耍。因此和他感情很好。”
上官敏行道:“我看他用手语好像是告诉你很多家里的事情?”
易慎之有些羞愧地说道:“他说,我走后我的母亲病了。我爹爹发了脾气,让我的五个姐姐和三位仆人出去寻找。五个姐姐都已经回来了,三位仆人只回来了一个。”
苏曼琪道:“你竟然有五个姐姐?那你有几个哥哥弟弟?”
易慎之道:“我大妈有两个女儿,我二妈有两个女儿,我妈只生了我姐和我。”
苏曼琪道:“哦,那你爹肯定把你当成宝贝宠着。”
易慎之道:“可不是,他一定要把他的本领传给我,我二妈的大女儿排行上是我的二姐,她倒是想学医术,可是我爹竟然不传,这也把我二妈气得够呛。”
苏曼琪道:“别说医术,就是在武林中,有些武功也是传男不传女。”
道路两旁,是枝繁叶茂的枫树,现在是深秋季节,枫树红得很是好看。而从枫树间望去,并不见一间屋舍。上官敏行心道,这易逢春果然把庄园修得富丽堂皇,光是这进园的路就得走这么久。
正在上官敏行欣赏风景的时候,枫树变得稀疏起来,枫树后面,种满了大片叫不上名字的红花。
易慎之对上官敏行和苏曼琪说道:“老实坐着,不要说话。”
看易慎之的表情这样严肃,两个人互相对望一眼,闭嘴不再说话。
上官敏行不说话,但他肚中的尿意却愈发急了。从昨晚到现在,虽然他们没吃什么东西,但因时间过久,还是有一泡尿憋在肚里,因他所受伤势很重,无法自行下车如厕,几次想让易慎之帮忙,但因苏曼琪和梅疏影同在车上,上官敏行感到这样的事情不好开口。
上官敏行小声问易慎之:“离你家还得行多久?”
易慎之道:“还得半个时辰。”
上官敏行道:“停一下,你扶我下车去方便一下,我已忍了很久……”
易慎之似乎有些为难,他喃喃道:“这……也好。”
上官敏行以为易慎之是因为车上有两位女性,便道:“我们可以走得远些。”
易慎之拉住缰绳,止住了马,他扶着上官敏行下了车。直走到两人完全被树木遮敝,两个人才停下。
两个人回到车中,苏曼琪脸色羞赧地对易慎之说道:“我也……”
易慎之等着她把话说完,可是苏曼琪不说了,易慎之马上懂了她的意思。易慎之费了好大的劲儿,总算把苏曼琪抱到车下。易慎之把苏曼琪抱到一处草丛中,苏曼琪说她自己能行。易慎之和上官敏行走得远远的,在那里静静地欣赏易家的这片花海。
这时上官敏行听到他们的来路响起了急促的车马声。好在这时,苏曼琪解手完毕,易慎之把苏曼琪抱上了马车。还未等易慎之催促马车向前行走,只见来路一驾马车飞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