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认识谢宁啊!”
拍了拍手,程无双提起谢宁,忍不住咬牙切齿地道:
“这可是个极其阴险的家伙,使的手段简直防不胜防啊!”
“他的手段,可比他那个大哥强多了。”
谢森和谢宁完全就是两路人,宋秉爵对于谢宁还是有几分欣赏的,他垂着眼睫想了几秒,综合自己听来的一些消息,大致明白林未海的事情是怎么回事了:
“看来谢二又让他哥哥背了黑锅。”
“也不算吧。”
忍不住挠了挠头,程无双把自己知道的事情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谢森那家伙是个玩女人的老手,这次不知道是那根筋不对,看上了林未海,于是就下了套,让林家破产了。林家父母跑路之后,谢宁立马把林未海带到了夜欲里面。”
“你难道不觉得,这一切都未免太过巧合了吗?”
一边往前面走着,宋秉爵一边分析道:
“与其说是谢森看上了林未海,倒不如说一开始看上这女孩子的是谢宁,他应该是使计让谢森注意到了她,然后他再装好人,把林未海救下来带到了夜欲。”
“那他为什么不带回家呢?夜欲可不是什么好地方,里面声色犬马,又十分混乱。我要是是他,怎么舍得把看上的女孩子扔到这里?”
对宋秉爵的推理半信半疑,程无双还是有些疑惑,他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的林未海,现在都觉得有些唏嘘。
“我猜,这是因为谢宁从家里的长辈里得到了夜欲的一部分控制权。”
想起那个由权力、**、恐惧纠结在一起而扭曲形成的产物,宋秉爵忍不住扬起了一个冷酷的笑容,“放在家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谢森趁虚而入。还不如把她放在最危险的地方,再由自己的势力进行包围。”
“这人……”
这么一套下来,行云流水天衣无缝,程无双只有瞠目结舌的分,他花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舌头:
“这谢宁的心思未免也太深了吧?这不能得罪他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咬上你一口。”
对于他的话,宋秉爵没有发表意见,正当他走到自己的越野旁边的时候,十九发来了慕晚安的实时位置。
这个方向……应该是火车站。
他的瞳孔狠狠一缩,这么晚了她去火车站做什么?难道是要离开?
一瞬间百般思维在脑海里蔓延开来,他迅速坐上了车,甚至等不到韩修和程无双坐上来,便径自踩下了油门。
“喂!你倒是等等我们啊!”
程无双挥了挥手,触手的却是一片凉意,他看着黑沉的天空,原来是下雨了。
比起他的叫喊,韩修则是不慌不忙地从旁边开来了一辆车,示意他上来。
“他那个急切的样子,我还真是从来没有见过……”
上车之后,程无双想起如同即将失去最珍贵的物品的宋秉爵,不由得有些难以置信:
“要不是知道慕晚安不是一个狐媚人心的女人,我都要怀疑她是不是给宋哥下蛊了。”
“慕小姐对先生来说,是特别的。”
跟在宋秉爵身边很久了,韩修一边开车一边慢条斯理地道:
“你之所以觉得奇怪,是因为你还没有遇到一个让你手足无措的人。等到那个时候,你就能体会到和先生一样的心情了。”
“如果爱情使程无双变得不像程无双,那我宁可不要!”
一想到自己也要像宋秉爵一样失去理智,程无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家里长辈的经历告诉我,永远永远,不要试图去爱上一个人。”
对此,韩修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多说话。
“你要去哪里。”
极速驱车赶到这里之后,宋秉爵正好看到她把林未海送进候车室的那一幕。他的心脏差点就跳出来了
还好,她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我不去哪里……秉爵,你怎么会在这里?”
花了好长时间才让自己从眼下的震惊里面回过神来,雨点开始渐渐变大,两人不一会儿就被淋得湿透了,她看着雨幕里显得格外狼狈的男人,轻声道:
“下雨了。”
她本意是让他进车里躲雨,不要傻站着,他似乎是误解了,被冰冷的雨水淋得发白的脸上有着难得一见的固执:
“然后呢,你想说什么?”
“我……”
面对这样的他,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似乎有一种道理都无法说通的感觉。她只能硬着头皮,顶着瓢泼大雨,一步一步走到了他的身边:
“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没有说话,眼神里有着她看不懂的东西,是生气?恐惧?亦或是其他?
雨水透过衣物,将寒气传到骨子里,慕晚安看着他越发显得殷红的唇,扯了扯他的衣袖:
“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家再说吧,我会把我做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你的。”
看了她一眼,宋秉爵薄薄的唇紧抿成一线,他看着被豆大的雨点砸的眼睛都快睁不开的女人,一把把她抱了起来,在她小小的惊呼声中,将她扔上了车。
直到这时,韩修和程无双才姗姗来迟,他们俩举着伞走过来,看到的就是被淋得湿透了的宋秉爵拉开车门的样子,他一言不发地驱车离开了。
“这是……宋哥看起来气得不轻啊。”
看到他把慕晚安抱起来扔到后座上面的举动,程无双不由得心里为慕晚安提前备好了纸钱,他摇摇头,“这又是何苦呢?不是给自己找罪受?”
“只怕我们的先生是甘之如饴啊……”
听到程无双的感慨,韩修忍不住微微一笑,到底也没说更多。
“后面有浴巾,擦干。别把我的车弄湿了。”
从后视镜里看到了浑身都湿透了的女人,她的唇色明显地泛白,看来是被冻得不成样子了,宋秉爵眼神越发暗了,这场雨倒是把他淋醒了,方才一开始的念头现在想来真是漏洞百出。
“你、你也擦擦吧……”
哆嗦着嘴唇,慕晚安把浴巾递给了他,却被他彻底无视了,无奈之下,她只能道:
“你还要开车,千万不能病倒了。不然的话谁带我回去。”
虽然知道她并不是想离开,但是他仍旧十分生气,这个女人还真是!
她以为自己是无所不能的神吗?亲手安排策划这么一出逃亡!
如果今天她被夜欲的人抓住了,她会遭受什么样的待遇?
夜欲在市,就如同法外之地,即便是他宋秉爵在法国那边手眼通天,也没办法及时……
思及此,他瞥了一眼后座上面瑟瑟发抖的女人,不耐烦地道:
“不把湿衣服脱下来,你是想发烧吗?”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发脾气,慕晚安不由得有些委屈,她吸了吸鼻子,“这里又没有可以换的衣服,难道要我裹着浴巾坐在这里吗?”
“都已经是夫妻了,哪里来那么多的讲究?你不把湿衣服脱下来,怎么能够暖和起来?”
看到她那不情不愿的模样,宋秉爵十分着急,他眉目一沉,道理讲不通他就来硬的:
“非要等到我来替你脱是不是?”
“我、我自己来……”
听到他的话,慕晚安吓了一跳,这才开始慢吞吞地解起了衣服,还时不时地担心他会不会看到。
“一共就这么几件衣服你要脱到什么时候?”
她就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宋秉爵气得忍不住出声问道,“看来你今天就是存心惹我生气是不是?”
“我……”
慕晚安衣服脱到一半,忍不住还嘴道:
“你要我脱衣服,我不正在脱吗……你干嘛又凶我?”
“身体是你自己的。慕晚安,你可以不喜欢我,可以跟我虚与委蛇,但是你不可以对自己的身体不负责。”
听到她委屈的声音,宋秉爵把自己的声音降低了些,却还是道:
“夜欲的事情,等回去了再跟你算账。我现在给你三分钟,三分钟内衣服没脱下来披上浴巾,我就来帮你脱。”
被他的话吓了一跳,她咬咬牙,索性快点脱,到时候他也看不到什么,然后赶紧开始脱衣服,不到一分钟,她就用干燥的浴巾把自己抱起来了,车内的制暖也在这一刻让她感受到了久违的暖意。
她冷静下来,看了看驾驶坐上湿透了的男人,犹豫再三还是道:
“要不你先把车停一下吧,赶紧用毛巾擦擦,这样下去你会感冒的。”
冷哼了一声,他不置可否,脚下却没停,一路疾驰,在沉默的氛围中,倒是很快就回到了宋宅。
车稳稳当当地停在了地下车库,她正犹豫着要不要把湿衣服捡起来穿上的时候宋秉爵率先下了车,临行前说了一句“在这儿等着”,便离开了。
他这是给自己去拿衣服了?还是要惩罚自己、让自己在车里待着?
慕晚安心里七上八下的,她不敢确定宋秉爵知道了多少,洁白的贝齿死死地咬着嘴唇,整个人看起来可怜又纠结。
“把身上擦干了穿上。”
他拎着一个袋子,扔给了她,然后在车外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