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盈涉水过河一般又回到了东边的派出所，正好看见那白车吃了一路的泥巴又停在了自家派出所前面，他走上前去，抚着车身笑道：“这才像了。”

又进了里面，听见那屋里已有说话声，应该是他们正在讨论案情。刘盈走了上去，将雨帽收下，正站在屋檐下，听得里头说道：“这玉的确是个线索，如果不是来这么一趟，估计也没有这个头绪。”

哈哈有人笑了一声，是何武，说道：“办案不就是这样吗？走一步多一步的线索，不走就永远停在那里。”

丁园笑道：“就是，就是，不过这玉不在死者的包里，可见还是被拿走了，那么抢劫杀人的可能性就非常高了。”

“但是死者生前并没有受到剧烈的打击或者表面的伤害，如果真的是抢劫的话，一定会发生争执性的受伤吧？”

“法医那边的资料怎么说？”

丁园开始嘶啦啦地翻手中的文件，声音停止以后，他似乎在观看里面的内容，大家也都屏息住了。

刘盈便走了进来，悄无声息地跟着去看，只见上面的表格写得很多很详细，外伤那一栏中，并没有显着的描述，即使有，也是很久之前留下的伤痕。不过说背上的淤青很多，而且都是重叠的伤。

“看来这个人出家前受过很长时间的家暴。”李果略有些叹气。

“但是并没有很新的外伤……”丁园有些自言自语。眼睛定定地瞧着桌子上的烟灰缸。

“那么就是说，要么不是抢劫，要么这个抢劫犯经过一定程度的预谋，而且反侦察能力很高。”

刘盈不经意说了出来，话音就在李果头顶，刘盈见他抬起了头，两只涨着血丝的眼睛像死尸一般盯了过来。盯得刘盈心里有些怵怵的。

“你回来了啊。怎么样？”何武问他。

刘盈如释重负，将雨衣脱了，往椅子上坐去，说着：“明天还要去一趟，小孩子的事情就是难管，大人都在包庇着。来，抽一根。”

何武还是拒绝了他的烟，笑道：“我早说过……你是白费力气。”

刘盈又给李果，结局当然又是碰了钉子，不过他觉得这种钉子还是要碰一碰，要是装起架子来，把人家脸子一冷，反而更没意思。

李果接着分析道：“你说的的确是这样，不过遇到这样的双重可能性的局面，一定要把范围缩小，这样宽泛的去查，天王老子也查不出来，一条路不能分成两条路，一定要把它缩小成为一条，才有继续搜查的价值。”

在场的人都受教了一般抿嘴点头，刘盈接着话巴子又笑道：“不过，局里应该早就有方案了吧？这过去快一个月了，怎么还跟刚刚开始查一样？”

李果想去点烟，每当他脑子里有一堆话想说的时候，他就特别想要抽烟，但是，他觉得自己很可怜，因为要戒烟。

丁园见李果不想接腔，便笑道：“之前是敲定了自然死亡案的，因为死者没有外伤，我们以为是病死的，一切都在等法医的鉴定，但是县里的事情也很忙，死者也没有家属，所以这样的案子优先级别很低，被压在了很下面才开始处理。”

“哦……”何武和刘盈算解开了一个心结。

“这也没有办法嘛！人之常情。”

李果板着脸又开始说道：“但是那个卖炒面的老板却说没见到有人跟着尼姑去了，我觉得他在撒谎。你们想想，死者在吃饭付账的时候还特意拿出了那块玉，正常人怎么可能不目送她远去直到看不见呢？如果是记忆太模糊了的话也不成立，像这种很特别的记忆往往都很清晰，再说，也没有两个人同时忘得一干二净的，而且他们还是夫妻。”

丁园说道：“或许这两个人同时撒了谎？”

“撒谎又有什么用？也许他们根本记不清楚是谁跟着过去了，就算记得，也许他们并不认识那个人呢？在炒面摊上吃饭的人太多了，他们怎么可能全部记得叫什么？别看这个镇子小，每天来往的人面目还都是不一样的。所以只好告诉你不记得了。”

何武用烟盒敲了敲桌子，他觉得自己的分析很正确，已经不用质疑了。

“不对！”

李果板着脸面，似乎他很熟悉这类的案情，所以他更相信自己的判断。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一定会说见到了，但是不认识是谁，而不会说忘记了，你要记住，这是两个人同时的反应，他们俩在同时演戏给我们看，就是为了让我们相信这件事情和他们无关。”

“本来就和他们无关啊，难道他们还成了帮凶？甚至是犯罪嫌疑人？”

何武的嘴角扬起了快要胜利的微笑。那只敲烟盒的手还停在那里。

“你别忘了，死者在他们面前出示过那个有价值的玉，他们也有嫌疑。”

“这样说也成立，反正案件被破之前，所有相关的人员都有嫌疑，但是，你不是说要缩小范围吗？这样就越划越大了呀？”

“不，嫌疑人不怕多列几个，现在的人演技都不错，每个人都有可能犯罪。并且说回来，这两个人犯罪的条件还非常充足，你要知道，死者是死于服用了过量的安眠药，在她吃过东西的地方，又不小心出示了自己身上的贵重物品，老板娘和老板见财起意，想要下手也很容易。”

刘盈说道：“不对，照这样说，他们就没有嫌疑了，因为死者先吃的饭，后出示的玉，那么没有见过玉的人突然去给一个陌生人下药，这说不通。而且，死者好像还主动要给他们的玉，后来是他们主动不要的。”

“的确……”丁园喃喃自语。

“我当然知道，只是在论述这两个人还是有犯罪动机和犯罪时间的。”

“这也的确，对于一个经常在热闹场所里待着的人，往往都很容易在别人身上放些什么或者偷些什么，但是阚疃镇的小偷很少，基本上大家都不会偷邻居家的东西，因为，根本没地方藏。”

“行吧，我明白了。这两个人先放在这里，不过我还是有推测在先，那两个人一定在包庇某个人。而那个人，就是犯罪嫌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