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卓恒是个藏不住事情的孩子，当天脸上全都是笑容，而且比以往更有毅力，就算是到了极限也没有开口说停止。

“今天就到这里。”准备当老师的人就是不一样，这会儿看着全都是不满意，“卓恒留下。”

乔海藻和胡睿穹对视一眼，最终决定在门外等着。

“你知道你刚才做错了什么吗？”

“我？”续卓恒还满头雾水，明明今天表现的更好，为啥在老师看来就不一样，不过内心深处还是觉得老师是不会说错的，乖乖低头认错，“哪里？”

“人要量力而为，一味的勇猛并不是本事，反而会被人觉得愚蠢。”如果续卓恒还这样没脑子，就要开始考虑是不是换个人了，“下次我希望你不要再这样。”

点头，续卓恒猛然意识到老师的意思，“好。”

门外，乔海藻和胡睿穹也在合理的猜测，“你说会是什么事情？”

“海藻，我觉得师傅今天看卓恒的眼神不一般，仿佛亲生的孩子。”以前只是欣慰，这会儿则是高兴，“应该和师傅之前说过的事件有关。”

刚来这边锻炼的时候，老师曾经委婉的提出过这个话，不过很明确的并没有非要徒弟的意思，而且有意向的话可以考虑。当初乔海藻和胡睿穹都没心，故而没给回复。

想来，续卓恒是不同的。

“我觉得叔叔会高兴。”有师承的人到底不一样，可以说之后续卓恒的成就肯定在续江河之上，但是对老人家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只会比之前更加的操心。

胡睿穹点点头，“奶奶会答应的。”

有些时候想起来真的蛮感伤的，老一辈的人总是无私的在付出，而孩子认为那是理所当然或者内心愧疚，却也没有行为。

一起沉默会儿，乔海藻看着门开了，“准备走吧。”

原本以为刚回去就会说的续卓恒竟然忍住了，一直到晚上续江河打电话过来。

“妈，你找下卓恒。”续江河声音中全都是激动，前几天还以为这孩子跟不上，结果忽然给了这么一个好消息。要知道，师傅的水平非同一般，就是以前的师兄弟们就有不少，每个人都在职务。

“你等下。”老人家招招手，把孩子叫了过来，“你爸爸找你。”

续卓恒的大概到了是什么意思，脸上略微露出一个笑容，“爸爸。”

“恩。”续江河语气中的惊喜溢于言表，“今天你师傅给我打电话，说是要给你认师，你是怎么想的？”

“我愿意的。”那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可以在这个方面证明自己的能力，“爸爸，你答应我了吧？”

“我这边好说。”续江河沉默片刻，“你把你奶奶叫过来。”

老人家听着他们的对话怎么想觉得不对劲，“你们又要做什么？”

“妈，我想让卓恒去拜师。”说的心虚，但是立场又是很坚定的，“他以后肯定是走这条路的，有师傅的话可以给他很多帮助。”

老人家不想答应，但是知道反对也是没用的，“去吧。”无奈的答应了，“什么时候开始呢？”老派人还是讲究的，以前认师就是当爹养的，提前问好了好去准备准备。

“说是要算个时辰。”

很抱歉，又让老人家伤心了，可是到了这一步，又不能不去做。

乔海藻和胡睿穹其实在一边听着，默默拉住老人家的手，好让她不会太难受。

用力回握一下，老人家想的很通透了，既然拦不住就作为一个助力，好好帮助孙子未来的路，“行，我提前准备着。”

按照老派人的规矩，全都给准备齐全了。

“妈，你再等我半年，我绝对回去陪着你们的。”续江河这边的事情也查的差不多了，某些人着急起来，马脚出来了，“最多半年，少的话三个月也是可能的。”

“行。”

续卓恒拜师来的很正常，老师坐在正中间，续卓恒认了唯一的师傅。

开学半个月，续卓恒开始渐渐的缺课，本来成就不太好，这会儿老师越发有意见。

“要是继续这样的话，开除也是可能的。”哪一个进来的孩子不是全心全意的学习，到了他这边则是混混日子，带坏了学校的风气不说，看上去也难受，“续卓恒，别以为你之前的关系很大，你一个人我还是有权利的。”

“……”

续卓恒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解释，他是想学习的，但是每天训练占据了太多的空闲时间，晚上看书也是没有精神，只有每天上课那么点时间。

“老师，我会好好和他说的。”关键时候，还是胡睿穹站出来。作为班级第一名，说话还是很有重量的，班主任稍微收敛下脸色，却还是不太好看。

“那看你的了。”连走之前还放了一句狠话，“不过没用的话，我还是会继续做。”

续卓恒看下胡睿穹的脸色，“我的事情是不是很难。”说真的，被老师当面说很是难受，可是又无能为力的感觉，“如果不行，我就转学吧。”

反正，学习目前指望不上。

“就算是你有老师，学习成绩也很重要。”胡睿穹拿事实说话，很多部队想要升官都有学历的要求，但凡学历高的人都是第一个被提出来的，“而且，学习好，对你本身也有好处。”逻辑能力等等，都是在锻炼的。

“我是想。”续卓恒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似乎能力并没有很多，“可是……”

“你放心。”胡睿穹就算最开始对续卓恒有意见，这么几个月之后也认定了这么一个朋友，学习成绩提高无非是多付出点时间的事情，“我和海藻会给你帮助的。”

“那……”续卓恒被感动的脸都微微发红，“那样我……”

多余的话不用说，胡睿穹点点头，全都是动作之中。

乔海藻和胡睿穹提供了很多帮助，最起码上课的时候不会打瞌睡，每天精神的做作业，锻炼的时间也变得紧凑起来，整个人看上去都是精气神十足。

……

“海藻，你姑姑那边出事情了。”大概周末的时候，乔海藻接到乔三壮的电话，说话的声音很急促，“你抽空叫上海娟，让她来这边一趟。”

“好。”多余的没顾上问，赶紧去找乔海娟。

半年的锻炼，乔海娟已经不是之前那个没良心的她了，当即请假。

“海藻，到底是怎么回事？”

“具体的不清楚。”电话里面说的也是不清不楚的，乔海藻给不了多少的信息，“你去了就知道了。”但是还是良心给了建议，“你快点过去，小姑那边估计需要你。”

也许是怀上孩子的时候乔海娟住在那边，在乔小梅看来有点吉祥物的感觉。

“好。”真的要去的时候，心里发慌，不自觉问了声，“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问出口后悔了，明明关系还没有变得很好，忽然突兀的一问，总感觉很奇怪的。

乔海藻没有考虑的时间，“去。”不管是乔海娟需要，还是乔三壮那边，都是想要亲自去看看的，“我回去说一声就过去。”

要是半句话不说，总感觉胡睿穹那边就过不去。

“那我先去，你随后过来。”乔海娟心安了很多，车子开出去也感觉不是大事。

……

乔海藻回到家，胡睿穹刚好从院子里面走出去。

“你去哪里了？”语气有些着急，刚才没看到人，还以为又出了事情，刚说完话就看到她的脸色不太对，神色一紧，“出事情了？”

“嗯。”和一个男孩子不好说女生方面的事情，“我要去我姑姑家里一趟，还有海娟姐姐一起。这两天，你和我姐姐们一起好了。”

这会儿也顾不上说很多的话，大概的交待了两句之后，乔海藻就离开了。

默默的站在后面，胡睿穹握紧了拳头。

乔海娟到了乔小梅家里的时候，能感觉到气氛都是凝重的，乔三壮和王昕傻乎乎的站在一边看着，静悄悄的走过去。

“爸妈，到底怎么回事？”

乔三壮很少会露出不满意的表情，这会儿面上很难受，“还不是你小姑的婆婆。”

那人不知道怎么想的，非要针对乔小梅，每天让她做很多的事情，肚子忽然开始不舒服了。

眼看着肚子都大了，叫来了医生。

“海娟，海娟来了没有？”乔小梅的情绪看上去很凄凉，这会儿屋子里面没有一个人是相信的，全都是抵触的表情，只叫着乔海娟，“海娟，你快来呀。”

听得心都快要碎了，乔海娟上前两步握住她的手。

“姑姑，我在呢。”

乔小梅情绪稍微冷静了下，“你看看我的肚子，孩子还在不在？”声音很低，似乎是担心被别人听到，“躲着点，别被人看到了。”

辛苦了多年好不容易有了孩子，这会儿对她来说是很大的打击。

乔三壮一个大男人，听得难受的不得了，照着妹夫的脸给了一个巴掌。

“你看你做的好事。”亲妹妹的待遇这样，怎么想都是难受的。

妹夫也不吭声，确实是他做的不到位，“我对不起小梅……”

乔小梅仿佛根本听不到，还在固执的拉着乔海娟的手放在肚子上面，脸上微微露出一个笑容，好像又感觉到了胎动，“孩子好像还是好好的。”

差点哭出来的乔海娟点头，其实一丁点动静都没有的，那个孩子……

医生赶过来的时候，乔小梅的血留了不少了，几乎床单上都是，对此也很明确，孩子是不可能还在。

“先带过去医院吧。”

精神忽然有了，乔小梅拉着医生的手，“我求求你，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他很乖的，肯定还在陪着我。”

点点头，医生没有说话。

乔海藻过来的时候，人都到了医院，乔三壮正在单方面的殴打乔小梅的丈夫，看上去及其的激动，“都是你，你看看小梅，都被打击成什么了……”

孩子没了，人也跟着去了。

“我……”他也难受，也是期待了很久的孩子，可惜还没有见面就不在了，“哥，我会搬出去的，我发誓……”

老娘不给他好过，他也不会给老娘好过的，养老，想都不要想。

“我不管你，我只在乎小梅。”当初好生生的一个人，这会儿看上去就是了无生趣，生怕一个没看住，人就没了。

乔海娟这会儿也缩在角落处，抱着自己的头，说实话是后悔的，要是当初没有走就好了，有自己在的话，小姑的孩子应该还有留下来的可能性。

“不怪你。”乔海藻很明显的看出她的情绪，“就算是你在，也没用。”

说到底，还是家里面的老人没有想清楚。

乔小梅的孩子没有保住，她本人也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抱着个枕头开始说是自己的宝宝。

“海娟，快来看，这是你妹妹。”脸上带着甜蜜的笑容，展示枕头给别人看，“虽然早产，但是看上去很健康。”说完，抱着晃荡了好几下。

乔小梅的老公捂着自己的脑袋，痛苦的嚎叫了一声。

“这都是什么事情。”王昕是当妈的人，最是理解这是怎么一种心理，跟着擦眼泪，“三壮，咱们带着小梅回家吧。”

这种时候，只有家人才能让她振作起来。

“好。”

当初什么都没做，是嫁妹妹最大的遗憾，这会儿也弥补的话也不错。

乔小梅的老公拦着病房的门，说什么都不让走，“哥，是我的错，但是也要给我机会。”要是媳妇都被人带走的话，也没啥意思了，“或者，我跟你们一起走。”

“你想得美。”

王昕罕见的顶了一句嘴，“你回去跟你老娘好好过吧。”

要是他之前上点心，哪里会说孩子都保不住的。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只能说是他做的还不够，给了家里老人家错觉。

“你要是护着小梅，小梅哪里会没了孩子。”

似乎是听到了这句话，乔小梅情绪波动起来，“孩子，孩子在这里呀！”

狰狞的表情，摇摆着手里面的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