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持和尚举起禅杖,用千斤之力砸向了李伏的胸口,李伏紧紧握住了罗汉翻天印,生生扛下了这一击。这一击虽说没要了李伏的性命,却也把李伏打得吐了血。戒持一笑,拿着禅杖,指着李伏道:“我这招叫声东击西,看你有什么办法破解!”
李伏喘息半响,擦去嘴角的血沫,艰难的说道:“狗贼!该我出手了!”
“别急呀,”戒持神色狰狞道,“我这招声东击西可不只是单单一击,要一连打过十下才算完整一招,等我把招出完了,你才能破解,这就是规矩。”说话间,戒持又举起了禅杖,李伏知道自己连一下都挨不过去,索性握紧了翻天印,闭上双眼等死,不料这禅杖却没有打下来,因为有一阵阴冷的寒风出现在了戒持身后。
是清风,她从窗户飞出了藏经楼,悄无声息的来到了戒持背后,猛地用手扣住了他的脖子。
戒持心里慌张,可神情还算镇定,默然片刻,竟露出一丝笑容,高声道:“不知死活的野鬼!我让你立即灰飞烟灭!”
清风收紧手腕,咬牙道:“行啊!我一条鬼命换你一条人命,也算值了。”
戒持冷笑道:“你以为你伤得了我?”他手里攥着念珠,正准备偷偷诵念经文,清风再一收手腕,几乎把戒持的脖子扭断。
“伤不伤得了你,你大可以赌一回试试!”
“慢,慢,慢着……”戒持几乎说不出话来,这回他终于明白了,清风不是在威胁他,而是真打算和他搏命。
周围的和尚见戒持憋得面色紫黑,谁也不敢轻易上前,清风一手抓着戒持,一手拉起李伏,缓缓朝藏经楼走去,等到了门前,清风一脚踢开戒持,带着李伏飞进了楼里。进门一刹那,李伏将一张符纸贴在门上。戒持带着一群和尚想上前追赶,藏经楼四周就像布满荆棘一般,靠近一步,浑身就如针扎一般剧痛,戒持知道这是李伏的手段,一时间也想不到破解的方法,便在门口高声喊道:“我念你还算守规矩,今天便饶你不死,可你养鬼作恶,却不能容你再为害人间,我给你三天时间,将那三个厉鬼连同丸珠一并交给我,带着你那三个丫头给我滚下山去,今后见我一次要叫一声爷爷!三天之后,若敢说一个不字,我便引来冥狱之火,将你等化为灰烬!”
戒持领着和尚围着藏经楼念起了经文,经楼里面,清风倒地呻吟,清莲、清月痛呼不止。李伏挣扎起身,赶紧在门前贴了一道隔音咒,诵经之声顿时小了许多。贴过了这道灵符,李伏一口鲜血呕了出来,随即躺在地上人事不省。两个丫头吓得大声嚎哭,梅香躺在一旁昏昏欲睡,好在清风略懂医术,从李伏背囊里拿出几瓶丹药,取出几粒给二人灌了下去,勉强保住了这两条性命。
整整一日,戒持带着一群和尚都在楼外诵经,他怕里面的厉鬼趁机逃走。黄昏时分,一个和尚在旁道:“师父,念了一天经了,师兄弟们实在困乏了。”
戒持道:“你懂什么,这楼里都是有造化的厉鬼,得了她们的丸珠,抵得上十年的修行。”
和尚道:“那干脆就把这楼烧了,还怕逼不出来他们?”
戒持道:“这楼也不能烧,里面藏着失传的好东西。”
和尚道:“可咱们都不是铁打的,这么干守着也不是办法。”
戒持长叹一声道:“留下一半人手,剩下的先去歇息,务必要小心一些,要是让这厉鬼走脱了一个,看我不要了你们的命!”
诵经之声停止了,煎熬了整整一天,清风周身抖战,面色惨白,连路都走不稳当,可李伏人事不省,清莲和清月只剩下一口气息,清风片刻也不敢松懈,咬牙站在门前小心把守。当初只想着防备叶秋和落头氏,哪成想昨晚收留了一伙僧人,今天便招来了灭顶之灾。
等到深夜,李伏周身滚烫发起了高烧,口中碎碎念念说起了胡话,清风又喂他吃了些丹药,看他嘴唇干裂声音嘶哑,若没水喝,只怕熬不过今晚。
藏经楼里只存着一壶水,白天的时候已经给李伏灌下去了,而今一滴都不剩,无奈之下,清风对冬青和霜叶道:“有尿么,撒些来。”
冬青道:“撒尿作甚?”
清风看着李伏道:“好歹给他解解渴。”
冬青一脸愁容道:“怎么能给先生喝尿?”
清风道:“总好过让他渴死。”
冬青咬了咬嘴唇,拿着水壶跑到角落里,费了半天力气,只撒出一点尿来,清风给李伏灌下去了,李伏好歹平静了一些。霜叶在旁恨道:“这可怎么是好,还能天天喝尿么?白老爷哪去了?为什么还不回来!”
清风道:“小声一些,莫叫他们听见了,他们不知道白先生还没回来,要是让他们有了防备,咱们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冬青顺着窗缝偷偷看了看窗外,见后窗的两个和尚都睡去了,水缸就在不远处,冬青上前对清风道:“我跳窗出去,拿些水回来吧。”
清风道:“这可使不得,要是被那些和尚看见了,肯定不会饶过你。”
冬青道:“饶不饶的都已经这样了,俺们也一天没喝水,过了今夜只怕连尿都没了,还不是一样等死!”
如这丫头所说,眼下已然到了绝境,清风思忖片刻,对冬青道:“你在这里守着,还是我去吧。”。
冬青摇摇头道:“你可不能去,你怕他们念经,可俺不怕,再说他就是抓住俺也没啥,量他也不敢杀人,你和俺不一样,你能打,这地方离不开你,还是让俺去吧。”
冬青平时话不多,可到了生死关头,没想到她竟有这份胆量。清风拗不过她,见冬青刚要开窗,赶紧将她拦住了。
“傻丫头,外面有万道荆棘,你出去了还不变成筛子。”
冬青道:“那该怎么办?”
清风犹豫片刻,咬牙道:“只能赌一回了,你出去之后,一定要多加小心,遇到危险,赶紧往回跑。”
冬青点了点头,清风来到门前,小心翼翼摘下了李伏贴在门上的灵符,回头给冬青递了个眼色,冬青小心翼翼推开窗子,蹑手蹑脚跳到窗外。
清风屏气凝息盯着大门,若是外面的和尚打了进来,他们只能束手待毙,只这片刻时间,感觉比一年还长,霜叶在旁吓得直流眼泪,眼看要哭出声音,却见冬青拿着水壶又跳了回来,当真打了满满一壶水。等把水壶放下,冬青惊魂未定,喘息半响道:“吓死俺了,俺还以为他们能醒过来呢,谁知道睡得都跟死猪一样。”
清风刚想把灵符贴回去,可看了看水壶,又看了看墙边的几个大花瓶,思忖片刻,拿起一只花瓶飞到窗外,也打了一瓶水回来,正如冬青所说,那几个和尚睡得很沉,完全没有察觉。
清风取回水来,立刻贴回了灵符,霜叶破涕为笑,清风也露出了笑容。
待给李伏喂了些水,冬青上前低声道:“咱们也别搬水了,还是搬人吧,把先生和几个姐姐都搬出去,咱们不住这破庙,跑了就是了。”
清风道:“清莲和清月倒还好说,只怕李兄和梅香不敢轻易挪动。”
冬青道:“那俺就想办法,把白老爷搬回来!”
清风为难道:“你能行么?”
冬青道:“俺行,只要你信得过俺,俺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