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杨夫人的鬼魂,李伏又是一阵担忧,思量许久,他从怀中取出两张符纸,对陈达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穿墙而出,赶回山中吧。”
陈达道:“不妥滴呀,那不真就成了认罪了么?那不就成了戴罪潜逃了么?”
李伏道:“我们有什么罪?杨家上上下下既没死人又没丢东西,凭什么定我们的罪?”
陈达道:“我们走滴时候,杨致远和杨致轩都昏睡不醒滴呀!”
李伏恨道:“睡到现在也该醒了,杨致轩那个畜生也就罢了,我们救了杨致远的命,难道他也不帮我们说句话么?”
陈达叹道:“话不是这样说滴,疏不间亲,打虎不离亲兄弟滴呀!”
李伏道:“手足之间,为利相残的事情见得多了,杨致轩不就想要他哥哥的命么?”
陈达道:“李兄,这话恐怕说滴有些武断了吧,杨致轩可是给他哥哥出了一大碗的血呀!这份情谊难道还能是假滴么?”
“什么一大碗血,明明成是水!”李伏道:“陆神医明明给杨致远开了三副药,杨致轩只给他吃了两副,不给他哥哥驱鬼,让他哥哥恶鬼缠身,这不是有意害他么?”
陈达道:“说起这位陆神医,我看了他那副驱鬼的药方,可真是有剧毒滴呀,他说要连吃七天,换成青壮之人或许能扛得住,杨致远已经到了中年,只怕吃上个三五天就要送命滴呀!”
“这个”李伏紧锁双眉道,“难道是杨致轩看出了这药有毒,才不给他哥哥吃?”
陈达摇摇头道:“杨致轩应该还没有这么好的眼力,恐怕这里面别有隐情。”
正说话间,牢笼外面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杨致轩和王公子一溜小跑到了囚笼之外,等见了李伏和陈达,杨致轩赶紧对狱吏道:“快些放人!快些放人!”
狱吏一脸不耐烦道:“急什么?说抓人的是你们,现在又来要人,你当这是什么地方,你们家后院么?”
杨致轩一时心急,说话有些语无伦次,好在王齐还算冷静,赶紧从袍袖里拿出了两吊钱,交给狱吏道:“有劳小哥了。”
狱吏收了钱,哼了一声,打开了牢门,杨致轩赶紧进去把二人扶了出来,嘴里不住的赔罪:“神仙爷,神仙爷,罪过了,罪过了,都怪那些下人不明事理,让神仙爷受苦了。”
看着杨致轩的态度,李伏一脸费解,陈达倒是淡定,笑一声道:“杨兄弟,家里出事了吧?”
杨致轩道:“出事了,出大事了,我嫂子诈尸了,还伤了两个仆人!”
李伏道:“当初陆神医叮嘱过你,要你把杨夫人的尸体火化了,你为什么不听?”
“火,火化?”杨致轩一脸错愕道,“陆神医从没说过火化的事情。”
“从没说过?”李伏道,“这怎么可能?他亲口跟我说的”
“亲口?”杨致轩诧道,“他不是回乡下了么?你什么时候见过他?”
王齐赶紧在身后摆了摆手,李伏没再多说,众人赶紧离开了县衙。等回到了杨府,两个仆人躺在前院地上不停snn,身上黑一道,红一道,满是伤痕。一群仆人围在四周,不敢离去也不敢靠前。
听说陈达和李伏回来了,杨致远也赶紧迎了出来,一把鼻涕一把泪道:“两位神仙,贱内诈尸了,这可怎么是好啊!”
李伏道:“杨夫人尸体现在何处?”
杨致轩道:“不知道去哪里了,一转眼就跑的无影无踪了。”
杨致远扇了杨致轩一巴掌,怒道:“什么跑的无影无踪?就是你不想去找,你个畜生,你就是不想让我好!”
杨致轩一声不敢吭,李伏还想追问尸体的去向,陈达却对杨致远道:“杨大哥,先别管尸体了,救人要紧滴呀。”
陈达解开了仆人的衣服,他们身上既有伤口,也有黑纹,伤口是刀劳鬼用手刀砍的,黑纹证明他们中了刀劳鬼的毒。陈达拿出了一张灵符,烧成了灰,问丫鬟要了一个木盆,把灰洒在水里,搅匀了,用符水给仆人擦身子。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两个仆人身上的黑纹消失了,伤口上也都流出了鲜血。陈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对杨致轩道:“敷点伤药,让他们休养两天,就没事了。”
杨致轩不住道谢,杨致远在旁不耐烦道:“管这两个下人作甚,还不去找你嫂子!”
杨致轩也有些恼火,转身怒道:“哥哥这是什么话?两条人命难道还不比一具尸首么?”
杨致远闻言,又是两记耳光,拿他变成肉刀子的左手对着杨致轩又拍又打:“畜生,你个畜生!你把我当什么人?你把你嫂子当什么人?连个下人都不如么?你个畜生!”
之前看杨致远病恹恹的样子倒还觉得他可怜,没想到刚刚恢复了几分气色,竟变得如此蛮横。任凭他拳打脚踢,杨致轩站在原地动也不动,陈达上前劝慰两句道:“杨大哥,莫急,尸体的事情日后再说,我先帮你把体内的余毒清理干净。”
一听说还有余毒,杨致远倒也顾不上杨夫人的尸体了,赶紧带着陈达回了房间。杨致远擦了擦脸上的血迹,驱散了一众婢仆,独自一人去了厨房,李伏追了上去,见厨房里有一个丫鬟正在煎药。杨致轩见李伏跟了上来,便问一句道:“先生,这是陆神医给我哥哥开的药,现在我哥哥的病快好了,这药还用吃么?”
李伏道:“这药应当是不用吃了,只是李某有一事不明,还望杨兄以实相告。”
杨致轩道:“李兄但讲无妨。”
李伏道:“当初陆神医给你家兄长一共开了几副药?”
杨致轩道:“一共开了三副药,两副药要吃满七天,另一副药只吃了三天。”
李伏皱眉道:“为什么只吃了三天?”
杨致轩道:“因为陆神医只留下了三天的药,等吃完了这三剂,我再想找他,他已经回乡下去了。”
“难道是骗我?”李伏喃喃低语道。
杨致轩道:“先生这是什么话,在下所言句句属实!”
李伏道:“杨兄弟,可能真是我错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