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冉拼尽了全力,用镇魂钉刺向怪物的后脑。
可这一钉子没有刺进去,怪物的皮肉远比他想象的要糙厚。白冉感觉自己刺中了石头,钉子险些脱了手。
怪物可能觉得有点痛,甩着脖子想把白冉甩下来,白冉奋力抓着怪物的长毛,拿起钉子又刺了几下。
虎口被震得流了血,白冉就像一片树叶,被怪物甩的上下飞舞,看来这不是个办法,可白冉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眼看就要被怪物甩脱下来,忽听李伏喊道:“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青龙真君助神力!”
符纸烧了起来,白冉知道李伏的法术撑不了太久,赶紧举起钉子又刺了下去。
结果还和之前一样,根本刺不透怪物的皮肉,白冉恨一声道:“这青龙真君的神力在哪呢?”焦急之间,一条巨龙忽然出现在眼前,一甩长尾正好打在了怪物的头上。
怪物长啸一声,仰面栽倒,白冉正被压在怪物身下,错手之间,也赶上个寸劲,却把镇魂钉刺进了怪物的脖子。
白冉还没看清巨龙的样子,那条龙已然消失不见了。怪物压在白冉身上,白冉觉得全身的骨头都要断了,钉子扎进去了,这是最好的时机,就算拼上这条命也要博一回。
白冉咬着牙念起了咒语,满是鲜血的右手紧紧的攥着镇魂钉。
血祭绝命术,非绝了你的命不可!
说不定你就是那鬼王,咱们这回来个了断。
白冉念了不知多少遍咒语,直到意识模糊,昏死了过去。
听到清风在耳畔不停呼唤,白冉睁开了眼睛。
那怪物不见了,身上却留着一片腥臭的浑水。
“成,成了么?”
“成了,相公,”清风笑道,“我的好相公,你的法术做成了。”
白冉挣扎起身,在湿黏的地上半天才站稳身子。
他看着李伏,李伏笑了。
他看着陈达,陈达也笑了。
李青也笑了,魏香也笑了。
胡贤憋了好一会,可也忍不住笑了。
白冉最后把目光投向了叶秋,叶秋也正看着白冉,两人对视许久,忍不住都笑了。
笑了许久,叶秋对着洞府,做了个“请”的手势,众人跟着叶秋,一并进了洞中。
洞府之中是一座宅院,进了宅院,到了正房,叶秋不叙礼,也不上茶,却忙着配制草药。
地上躺着几个重伤的道姑,叶秋配好了药粉,一一替她们灌下,白冉拿起背囊道:“受得是外伤,还是外敷些伤药好的快些。”
叶秋道“白兄,你那膏药就别拿出来骗人了。”
白冉道:“怎么能叫骗人?当初你也是见过的,我这膏药有起死回生之功效!”
叶秋的确见过,当初胡贤的父母打上了南山,厮杀之间死了不少弟子,白冉正是凭着这几贴膏药让他们起死回生。
叶秋道:“若是别人或许真就被你骗过了,叶某好歹还有一些眼力,那些人的魂魄未散,是你用追魂逐魄的法术把他们救回来的,和你那膏无关。”
白冉道:“此一时,彼一时,白某苦心钻研医术,而今却有妙手回春之法。”
一个道姑伤在了脊背,鲜血已经红透了衣衫,白冉上前解开包扎,一剂膏药贴了上去,原本血流如注的伤口竟然被止住了。道姑轻轻的呻吟了一声,脸上的痛楚也缓解了不少。
看那膏药的确奏效,叶秋也是一惊,白冉给受伤的道姑一人贴了几剂,叮嘱道:“不可沾水,不可动怒,不可轻易活动,一日换一剂,七日之内,定能痊愈。”
说完,白冉转身又对叶秋道:“一剂膏药一两银子,加上日后要用的,一共二百一十九两,劳你先把诊金给了吧。”
众人闻言忍俊不禁,叶秋笑道:“好说,且看我这里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你都拿去就是了。”
白冉道:“这话怎么说,这日子不过了么?”
叶秋苦笑一声:“真想不到,你能来救我。”
白冉道:“都在一个山头上住着,有道是远亲不如近邻,你有难,我自然该帮你。”
叶秋道:“你怎么知道我有难了?”
白冉道:“我夜观天象,得知后山将有一场浩劫,本想来提醒叶兄一声,没想到让那魔怪捷足先登,险些来迟一步。”
一听夜观天象,众人差点没笑出声来,叶秋没笑,一脸诧异的看着白冉:“魔怪?那好像不是魔怪。”
白冉眼珠一转,沉吟片刻道:“依叶兄看来,这怪物到底是什么来历?”
叶秋道:“具体来历我也说不清楚,闻着味道,应当是恶鬼之类。”
“恶鬼”白冉点点头,舔了舔牙床,又道:“你说,它会不会是鬼王呢?”
“鬼王?”叶秋一愣,“白兄为何这般问?”
白冉干笑两声道:“这个天象,都是天象,从天象之中看出来的”
“天象”叶秋叹道,“我没有白兄这身好手段,我看不出天象,对鬼王之类也知之甚少。”
白冉道:“这就不应该了,叶兄乃鸿钧老祖的同门,什么样的鬼怪没见过,三大鬼王谁人不知,叶兄又何必故作谦虚。”
叶秋道:“白兄,莫再奚落我了,我不是鸿钧老祖的同门,只是个渡劫不成的蛇妖,这场浩劫既然从天象而来,看来是我的气数已尽。”
白冉摇头道:“叶兄不可这般说,正所谓天象乃祸福之兆,然造化乃修为之本,只要躲过这场劫难”
“怕是躲不过了,”叶秋道,“从今晨至今,我已血战十余场,而今精疲力竭,已然支撑不了许久。”
白冉笑道:“那怪物已经死了,你也不必再支撑了,只管好好歇息便是。”
叶秋道:“怪物不止一个,强敌不止一路,不多时,还会有恶鬼打上门来。”
众人瞬间变了脸色,白冉结结巴巴道:“怎,怎么还,还有”
叶秋道:“想必清风跟你说过,我不能离开南山,这条性命注定要留在此地,我还有一十六个弟子,她们对我忠心耿耿,我对她们残狠至极,而今想来悔恨非常,白兄,今我将她们托付给你,望你日后善待她们。”
叶秋不像是在说笑,静默片刻,一阵阴风从门外吹了进来。
叶秋一咬牙道:“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