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云和烟翠在屋里说话,李伏和冬青在窗下偷听,冬青问了一句:“什么是以一敌三?”这句话却让屋里的人听见了。
烟云一惊,低声道:“我的天,有人在外面!”
烟翠慌道:“肯定又是那死和尚来了。”
烟云焦急道:“这可怎么办?”
烟翠道:“还能怎么办?鱼死破,跟他拼了!”
烟翠拿了把剪刀,推开房门就往外冲,门口还真就站着一个人,烟翠举起剪刀刚想捅下去,却听那人道:“作甚来!你想杀人么?”
是个女人的声音。
烟翠定睛一看,原来是月红站在了门口,两个人都被吓了一大跳,一里一外喘息了半响,月红怒一声道:“疯婆娘!多亏老娘往后站了一步,要不然非得死在你手里,你到底想干甚来?”
烟翠道:“我以为,以为是那和尚来了。”
月红道:“却没看见我有头么?雌雄都不分了么?”
烟翠平复片刻,道:“你,你刚才跟谁说话?”
月红道:“我哪说什么话了?”
烟翠摇头道:“你莫骗我,我明明听见有一男一女的声音。”
月红回头道:“你说的是他们两个吧?”
烟翠伸头一看,但见李伏和冬青站在了月红身后,烟翠惊一声道:“你们怎么回来了?”
李伏没作声,月红道:“有话进屋说,再嚷嚷两声,全院子知道了。”
三人进了屋,烟翠赶紧把房门关上,烟云见了李伏也是这般问:“李公子,你为何又回来了?”
李伏刚要解释,忽听冬青道:“云姐姐,我们出不去,城门到处都是官差。”
这个说法却好,省去了不少口舌,更省去了那些重情重义的大道理。烟云闻言怒道:“那个蠢奴才,就不知道花点银子?他人呢?”
烟云说的是赶车的那个伙计,冬青道:“姐姐,莫要怪他,银子已经花了,可那官差认得我们,我们死活走不掉,那位赶车的大哥先出城躲着,我们偷偷跑回来暂避几天。”
烟云叹道:“几天确是难了,那死和尚只怕明天还要来纠缠。”
月红道:“你放心吧,他肯定不敢来。”
烟翠道:“你怎么知道他不敢来。”
月红道:“我那位客人说了,不光那和尚不敢来,就是吕知府也不敢来。”
烟翠诧道:“你那位客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敢说这样的大话?”
月红道:“什么来头我也说不清,这是他给的花粉,按规矩,咱们一人一半。”
说话间,烟翠拿出了一锭大元宝,放在了桌子上,烟翠一眼就看出来,这元宝当有五十两,错愕半响,惊叹一声道:“好造化呀,这是一半么?”
月红点点头。
“她给了你一百两花粉?”
月红道:“要不说他有来头么。”
烟翠看了看烟云,烟云给烟翠递了个颜色。
烟翠会意,对月红道:“妹子,咱们之前说好了,你的花粉都归你,我们不要。”
月红道:“瞧你这话说得,当初不都是一句笑话么?你怎么还当真了,小来小去几个铜板,我也就懒得送来了,这么大一笔银子,我哪能独吞呢。”
烟翠道:“这可不行,咱们姐妹说话得算话,这银子死活不能要。”
月红道:“既然是姐妹,说这些不就见外了,你就赶紧收着吧。”
却说两个人来回推辞,真的是为了姐妹情谊么?
月红和烟翠都爱财的人,月红来送银子是因为她不知道这位客人的来历,她怕日后出了事情没人帮她担待。
月红聪明,可烟翠也不傻,月红知道害怕,烟翠更不想被牵连。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推让了半响,月红见烟翠死活不肯收,登时急了眼,一屁股坐在地上,咧嘴哭道:“我不管!我是鸾香院的人,你们凭什么不收我银子!”
烟云闻言笑道:“好妹妹,这规矩可是你提出来的,难道你还嫌银子多了没处放么?”
月红道:“谁知道那是什么银子?谁知道那是什么人?我告诉你们,我要是出了事情,你们谁都跑不了!”
烟翠道:“我们跑什么呀?人家出手阔绰,还帮我们解了围,这可是求之不得的贵客呀。”
“贵客个屁!”月红骂道,“他做那事,还得有两个人给他守门,里边杀得天昏地暗,那两个人头都不回一下,你见过这样的人么?谁知道这是什么人呀?”
烟云笑道:“行了行了,别哭了,都是一家姐妹,就是天塌下来咱们也得一块扛着。”
月红道:“这是你说的,说话可得算!你先把这银子收了!”
烟云道:“银子你先替我存着,等有用的时候我再管你要,眼下咱们遇到了难关,若是我熬不过去了,你也得有个安家的钱。”
说话间,烟云咳嗽了两声,李伏道:“烟云姑娘,服过药了么?”
烟云点头道:“药是服过了,可小腹还是疼的紧。”
李伏又给烟云把了脉,又用针法帮烟云缓解痛处。烟翠打扫了两间上房,安顿李伏和冬青住下,这一日过得辛苦,两人转眼之间便睡下了。
他们睡下了,可白冉睡不着,在经楼里抓耳挠腮坐卧难安,实在忍不住,却又把那卷书拿了出来。
“秃驴,定是你害了我兄弟,”白冉舔湿了指甲,恨一声道,“我让你知道什么是疼!”
胡贤见状急忙道:“兄长,你可看好分寸!”
现在的白冉根本看不出分寸,他这一下要是真划下去,戒持和尚只怕就一命呜呼了。紧急关头,清月忽然来到楼上,拿着一枚纸人道:“这好像是伏哥哥送回来的。”
白冉一把拿过之人,扯下衣衫见上面写了两行字。
“弟无恙,兄勿念,三日后必返。”
白冉把纸人丢在地上,怒道:“这厮跑哪耍去了?还说什么三日后!”
胡贤叹道:“哥哥与李兄这份情谊,可真是把旁人羡煞!”
清月诧道:“你羡煞甚来?莫非你们两个”
胡贤慌忙道:“姑娘,你却不要误会”
白冉道:“我是担心家里没米下锅了,罢了,也不指望他,我自下山采买就是了。”
胡贤道:“哥哥,我劝你最好不要下山。”
白冉道:“你放心,我不去雨陵城。”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胡贤道,“哥哥马上就要修到第一层境界,若是中断一日,只怕要前功尽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