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面露难色:“为师不知,只是那留存的风灵气,为师感觉并不会凑巧......火云宗的红莲山庄如今是一片白地,火云宗宗主赤天明死无全尸,而火明月更连尸首业寻不见,何人会有这般大仇恨?且听说仅存的一个火云宗弟子被人寻见时,口称行凶者是个年轻男子,双目明亮,神情冷漠。”
白衣女子插言道:“师尊!那弟子现在何处?可有细问那人长相?!”
老妪摇了摇头苦笑道:“可惜的是那弟子被寻见时独剩下半边身子,未过多久即断气了。”
白衣女子神色顿显黯然,道:“年轻男子,双目明亮......必是墨风师弟!想来那战极为惨烈罢。”白衣女子神情幽幽,透着无比惆怅,面露出担忧之色。
几已能确信覆灭火云宗之人定是当年那个坚毅少年。
老妪道:“要说那么短时修炼至灵王这等逆天之事绝非可能,依为师推测其必用了何秘法或丹药令自己实力暂得提高。以那小子之性应不会寻何帮手罢?”
白衣女子重重点了点头:“当初墨风师弟亲口对我二人立誓,要亲手让火云宗全宗来陪葬,绝不会寻了帮手。”
“那不就对了?”老妪道:“这便是为师担忧之处。”老妪边言边露凝色。
“师尊有何忧虑?”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世间修炼并无捷径,速成之法其中禁忌颇多,反噬亦行如此,愈等阶低者瞬至高阶,反噬之力愈发可怕。故而为师担心......”
“师尊担心,师弟如今已......”
老妪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白衣女子怔怔,美眸中弥漫出一股雾气,银牙便将那唇也咬破了。
老妪道:“你心已乱,今日不用修炼了。”
随后爱怜地摸了摸白衣女子的脑袋,拄着龙头拐带门而出,独余屋内女子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直流淌下。
某处的深山中,耸立着一座壮观无比的黑色宫殿。
那宫殿若近前即能发现其透着诡异,阴森异常。
殿内一间华丽屋舍,一个面带黑纱的宫装女子正闭目打坐。
此时屋外传来阵阵脚步声,来至屋门前却是断了。
也不见女子有何异动屋门突兀打开,只瞧门外站着一个高大男子,面露惊讶。
男子先愣了片刻旋即半跪在地道:“圣姑实力深不可测,属下佩服。”神色恭敬中带着惊恐,似乎对眼前这黑纱蒙面的女子颇为畏惧。
“进来说话。”女子语势冷淡,嗓音清脆,似乎年岁并不大。
那人立起身来恭敬异常,离女子二丈处便止住脚步,依然跪下,身后的房门“啪”地一声兀自闭拢,男子面惊色一闪而过。
黑纱蒙面的女子睁开眼目。
那双眸子极为灵动,但细观之下便会所觉其中透出的森森冰寒。
“何事来报。”女子嗓音仍是清冷。
“禀报圣姑,圣姑吩咐之事有眉目了。”男子定了定心神道。
“如何?”言
语依旧简短,可其中隐隐夹杂着一丝激动。
男子巴不得其多说数句,便那清脆的嗓音宛如黄鹂般,令人悦耳。
只男子并不敢有异想,眼前这女子的手段自己早已见过,那是无比狠辣,不带一丝情感。
吞咽了下口水后男子忙收敛心神,赶紧道:“圣姑,火云宗数日前已被......已被灭了。”
“什么?!”女子双目中登时射出寒光来,一股强大的威压散发,其势竟为皇阶!
男子瞬觉自身周围冷下不少,隐有压迫,不自觉地颤抖不止。
“还不细细道来!”女子嗓音凌厉而起,并无先前那分镇定。
男子强按下心中惊骇,道:“属下亲自前去查寻,探得火云宗全宗下近七百余口无一活命,掌门赤天明与两位护宗灵王尽数殒落......”
“什么!”女子杏目瞪大,直视跪着的男子:“还有两个灵王?”
“是......是......这也是属下最近方探知的......”男子额顿淌下冷汗来,背衣襟瞬间湿透,因其知晓眼前这女子已有了怒意。
果不其然,黑纱蒙面的女子冷道:“为何往日未曾探知?要你这无能之辈有何用。”言语清淡,但在男子耳中有如阎王判命般。
当即浑身抖若筛糠,口中连道“属下该死”不止,“砰砰”叩首。
过了半晌女子冷哼一声道:“念你忠心,今日且饶你性命。”
男子似闻天籁,心中稍松了口气,女子紧接着道:“不过死罪得免,活罪难逃。”
男子心又提起,紧接着骤觉胸口处猛地一震,一阵疼痛袭来,喉中一甜仿佛有物喷涌欲出!
男子暗道不好,强行克制。
其心明了倘是自己这口血溅于此地不定更要惹怒面前之人,当下拼了命将其咽下。
“咳......多谢圣姑不杀之恩,属下往后再不会犯!”
“此是小惩,还有何异处未禀?”女子道。
男子回忆了片刻,恭敬禀告:“属下费尽所能探得一事,有火云宗弟子看见是个身着黑衣的年轻男子杀死赤天明后又与两个灵王相斗。”
“那年轻男子可有全身而退?”女子眼中一亮,语现颤抖,隐带惊喜。
男子摇了摇头:“属下在那地查过,四周血迹喷洒地到处皆是,以属下之见若谁人流了这般多的血,怕......”男子不敢再言,低下头去。
许久方闻女子一声叹息。
男子按捺不住好奇微微抬起头来,见女子双眸中尽透哀色,并无往日那般冷,亦是心中惊讶。
男子大着胆子道:“属下斗胆一言。”
黑纱蒙面女子回过神来:“你说。”
男子道:“以属下观之,圣姑与火云宗独有仇怨并无恩泽,以圣姑之能只需差下一位护法即能将其剿灭,为何要等待于此?”
女子略有些呆愣,喃喃道:“他亲口对我说过定要自己灭去火云宗,故而我绝不会插手此事,令他不喜......我
......我为何要与你说这般多。”女子神色又恢复冷淡,双目寒意骤现。
“你再去细探,一旦寻出那年轻男子的行踪立马来报!”女子吩咐道。
“是,圣姑。”男子方应声而答,突见女子屈纤指向自己弹出一物!
男子大惊,赶忙伸手!接过一看是枚皂黑色的丹药正在自己掌中滴溜溜转个不止。
男子愣了一下,耳中闻女子道:“此丹不仅治你身的伤,更能稳你如今境界,往后立功还有赏赐。”
男子大喜,握紧手中丹药重重磕了个头。
此药如何不识,效用远非女子先前所言那般简略,女子轻描淡写数句显然并不将此丹置入眼中,不由感叹到底是圣姑。
男子正欲告辞,“慢着。”
“圣姑还有何吩咐?”
女子道:“此事仍秘密行进,不得与旁人相知,否则......”女子目光渐冷。
男子打了个寒颤,更显敬畏,只面有苦色道:“教主若知,追问起来属下该怎生回答?”
女子沉吟道:“义父教务繁忙,此事不必相扰,我自有说辞。”
男子方欲应下,女子又语势加重冷冷道:“记住!行事切记隐秘,如今我天魔教还不到宣扬之际,倘被人发现身份,自行了断!”
“是!圣姑!”男子心中一凛赶忙答应,告辞后恭敬带好了房门自行离去。
无人时女子目中的凌厉尽消,美眸中现出无比柔意,口中自言自语道:“墨风哥哥,真个是你么......”娇叹一声,尽显怅意。
墨儿已行了五日五夜,其心中焦急万分。
身为心神相连的灵兽,陈墨风在自己背的气息也愈发弱去,已微不可及,只有出气未有入气。
墨儿打定主意,所行处正往那昆吾山御剑门方向,如今怕独有广元子方能将其救治。
急行急赶,这五日来并无休息半分,但离昆吾山仍有二十日之遥,墨儿心中似要疯了般。
墨儿虽是神兽之属,却到底为肉躯,这五日不休自当力竭,最后低吼一声摔倒在地。
勉力爬起向陈墨风挪去,只见年轻男子双目紧闭,面如金纸,牙关更是紧咬,浑身下浴满了殷红,亦不知是自己所流还是那赤家兄弟的鲜血,右胸前凹下一片,触目惊心。
正此时远处传来言语声,墨儿一见不妙,假使此刻为人所见心存歹心,自己逃了倒不打紧,主人可如何是好?自己力尽,无法再与他人抗衡,急躁之下心思愈发杂乱。
言语声愈发近切。正焦急间墨儿双目突兀瞥至一处。
原来不远处恰巧有一个山洞,隐隐露出的洞口令其登时狂喜,挣扎着爬起身来拼尽全力将墨风驮于背跌跌撞撞往山洞中冲去!
此刻墨儿径不管不顾,身躯仿佛不似自己般,便弄出些许动静来业只得听天由命。
一入洞内当即向前一倒,陈墨风摔落在旁,依旧无声无息。
“咦,先前此地还有人在,怎一眨眼便不见了?”一个年轻男子立于路中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