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驭天似乎看穿了陈墨风心中所想,出言问道。
墨风尴尬地点了点头。
哪晓风驭天正色道:“你不用怀疑,老夫并未虚言。自天星城中老夫已愈看你愈是顺眼。脾性,为人,甚至天赋皆与老夫像极,老夫仿佛瞧见了另一个自己。”
顿了顿风驭天又补充道:“年轻时候的自己。”
陈墨风微微欠身:“前辈抬举晚辈了,晚辈岂能与前辈相比。”
“嘿!你这点倒不似老夫。老夫秉性太过张扬,于吃亏甚多。而你极为低调,便不易树敌,唉......老夫不及你......”风驭天似回忆起了往事,叹气道,面露出异色。
陈墨风望着风驭天神情心中惊讶,其中透出的凄凉、萧索、孤独,自己竟能深深体会到!欲行安慰却不知从何言起。
片刻后风驭天亦是察觉,遂道:“这数十年不见你倒成熟了极多,比当年更为稳重。来,讲一讲你于后所历之事,老夫不会看走眼,你这些年的经历定十分丰富。”言毕略带笑意得相视陈墨风,仿佛一个亲近长辈正望着小辈般。
陈墨风心中嘀咕,何止丰富,自己数十次在鬼门关徘徊,当是凭着运好方能活至今日。
略略回忆便将当年离开天星城后之事述与风驭天,只其中隐去了些许。
饶风驭天灵帝修为,见多识广亦为墨风经历动容!那九死一生的情形连其业感慨不已。有些事风驭天自问若处墨风这般修为时也不定能活下,二人处事之风截然不同,只要有些许差异即另一番情形了。
当闻得雷帝殷破天身死风驭天神情猛地黯淡而下,面容尽显悲伤。
陈墨风闭口不再言语。
当初从殷老口中得知二人交情极深,而风驭天平生并无好友,但殷破天却是唯一的生死之交,今日骤然获其死讯难免一下接受不得。
怔怔望着风驭天,所视下心中陡然生起一丝古怪之念,其非是灵帝也不过为一个寻常人罢了,有烦恼忧愁亦有情意纠葛,生离死别之事便世间任何人俱要历过。
风驭天轻轻道:“老殷......无怪音讯皆无,打听了许久尽未查得,原来是被困在那等境地......唉......”语罢缓缓闭双目。
墨风见其面微微抖动,想来正竭力控制自己心神。
殷破天身亡的噩耗与其打击着实不小。
良久风驭天睁开眼,陈墨风发现那略有波动的情绪已然平稳。
“斯人已逝,活下之人应更要好好活着,你继续罢。”风驭天道。
毕竟以风驭天这等修炼了千余年的心境世已无甚能令其大喜大悲,殷破天之死顶多在心中掀起一时风浪,最终仍会趋向平静。
随之陈墨风这一说即至日向西斜,一轮淡淡的弯月隐隐现于天际。
数个时辰,陈墨风说地口干舌燥,而其绘声绘色下令人有如亲临。
言毕挠了挠脑袋:“晚辈
这一说却停将不下,还请前辈勿怪。”
“你经历的确非寻常者所及,不过如此也好,否则定不能令你成长至今日这等境界。不过区区七十载你便修炼到中阶灵帅,比老夫亦不相下。老夫当年被称为天才,如今这名号你受之自是无愧。”
陈墨风本待谦虚却闻风驭天继续道:“那号称年轻一辈中第一人的玄心与你相比连屁也不是。”
墨风登时目瞪口呆,吃惊灵帝高人竟怎说出这等粗俗言语。
风驭天斜睨其一眼,道:“老夫虽是帝阶,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不过一日未成仙道一日便为俗人。”
被看穿所想陈墨风不好意思得干笑一番,心中却道,自己修炼这般之速似乎凭的是当年那枚黑色圆珠,而风驭天以本身实力,其方为真正的天才之资。
风驭天又对着陈墨风凝视半晌,随后一指其额头奇道:“当年分别时你额似乎并无这怪异之象。”
陈墨风摸了摸额黑色的长形竖纹,苦笑道:“晚辈也不知为何会出现,当年在虚迷境中险些死去,但醒转后便即如此了。起初还只是隐隐约约,这些年过后竟愈发显眼。若被外人相观怕不是会当晚辈为妖族,生出第三只眼来哩。”
风驭天沉思不语,探出一指点其额间闭目感受。
半晌。
“怪哉怪哉,真是奇哉怪也,古怪至极。”风驭天喃喃自语,旋即睁开双目露出疑惑之色。
陈墨风略略担忧地望着风驭天,心中颇有些不安。
风驭天皱了皱眉道:“以老夫之能欲探你体内究竟应轻而易举,先前已将你脉络皆寻了个遍,唯独此处老夫竟无法探寻,似乎有一股极为强大的抗力将老夫阻在其外......”
风驭天眉间紧蹙,沉思不语,良久摇了摇头道:“老夫发力将其破开当非难事,但那么一来怕你要损伤不小,势必会影响往后修炼。这股力量极为奇怪,仿佛黑暗无尽的深渊,令人直坠其中......罢了,既与你未有不便那暂且这般罢,待往后另寻他法。”
见灵帝亦无法寻出缘由陈墨风只得放弃。
此事虽困扰甚久,不过平日并无不适,早已习惯,除了有时所觉额异动外对于其他无分毫影响,甚至遇见危险时能生出警示之意,久思不得只得作罢。
陈墨风问道:“自天星一别后前辈可安好?”
风驭天道:“老夫之事一言难尽,当年天鹤老贼追击于我,老夫打他不过不得不逃走。被封印了千年到底是不行了。嘿嘿,可是老夫业非吃素的,天鹤虽实力暂高老夫,老夫略施小计仍将其伤至,想来天鹤千年来从未吃得这等大亏罢,哈哈哈。”风驭天极为得意,显出了无比的狂放不羁。
陈墨风试探问道:“前辈在此地晚辈以为怕非凑巧吧?”
“哦?你为何如此认为?”风驭天眉端一挑,饶有趣味地望着墨风。
陈墨风理了下思绪道:“晚辈只是预感。关键时前辈陡然出现相救,前辈不觉太过凑巧了么?再言剑
盟大会虽是隆重,但前辈并非会置入眼中。”
风驭天点了点头:“不错,老夫确非碰巧,一切皆因你。”
“因我?!”墨风大感惊讶。
风驭天道:“往日你曾提过要向火云宗报仇,老夫偶知火云宗竟为人所灭,且满门几乎尽数死绝!猜测下即晓是你所为。恰好老夫当时正在附近,但赶来时你已离开。”
“晚辈既已离去又怎寻得晚辈?”陈墨风大奇。
风驭天傲然道:“老夫是何人,没些手段怎枉称灵帝!其间细处便不多说,反正老夫一路尾随见你被一只灵兽驮入个山洞中,还有男女二人。”
陈墨风闻言略有些不知所措,解释道:“那兽是晚辈的灵兽,男子为落星门少主,名唤星耀。女子么......是......是晚辈往时相识的一个好友......”
风驭天见陈墨风神情亦是哈哈大笑:“你紧张些什么,你的灵兽名唤角麟兽,手段通天,你要好好相待。那女子......”
提及雪绫风驭天面色登显古怪,犹豫了片刻神情黯然,道:“唉......那女子并非寻常,你往后当要好自为之。”
闻得风驭天这没头没脑言语陈墨风顿时大惑不解,追问下风驭天再不肯透露半些来,只摇头叹息不已。
事已至此再不好紧问,可墨风心中更显疑惑。
风驭天继续道:“于后你与那人打斗,见御剑术便知你已入了御剑门。待你伤好老夫便继续尾随。”
陈墨风大惊,风驭天所行所为自己竟分毫不知,不过想起帝阶之能遂是释然。
但是紧接着又尴尬而起,暗忖岂非自己与雪绫之事被瞧了个清楚?!
风驭天似乎猜至墨风心中所想,咳了一声道:“老夫......老夫只远远相观,并未看见什么。尔后你了昆吾山老夫也不再尾随。倘是离得近了天鹤那老家伙定然发现。”
“什么!”陈墨风面露惊愕:“天鹤真人......”
一想风驭天应极为痛恨,遂转言道:“天鹤老道竟是御剑门之人?晚辈怎从未听师尊提过?!”
“谁说不是!”风驭天不屑其大惊小怪,道:“你不知实属正常,毕竟这等事只门内核心方晓。那害老夫的主谋天鹤,正是御剑门的太长老!”言罢风驭天面露恨色,整个室内瞬间急转冷下,一阵寒意骤向墨风袭来!
陈墨风急运法力相抗,但仍瑟瑟发抖。
似是觉察,风驭天将怒意收敛,陈墨风这才好些,可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本门竟有一个灵帝坐镇,若非风驭天相告自己怎能知晓!
见陈墨风惊疑风驭天解释道:“你等寻常人自不会知。当年灵尊、灵帝隐去后凡界便再无大能音讯,而一个有所底蕴的门派身后几乎皆有大能坐镇。毕竟当初隐退的尊阶有将近数十人,帝阶亦有数位。”
数十个尊阶?!
陈墨风瞪大双目,简直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