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墨风故意为之,以其所能若欲悄无声息是易如反掌,不过这般一来便无法将隐藏四周之物引出,如今一心要探明此地是何等情形,那些脚步声自能引人注意。
但这番算盘墨风怕是打错了,行了半个时辰仍无半道人影,看来此地真个再无旁人。
盘算了下时候遂转身按原路返回。
青邪已在宫门口等待,见陈墨风身形从远处出现,看其神情也是大失所望。最终二人决定入宫探查。
行不多时被一扇宫门相挡。
细观下那宫门尽为黄铜浇铸而成,显得极为厚重,此刻正紧紧闭拢令人无法前行。门纹饰甚是繁复,呈海蛟出水,看来所雕之人手艺颇为高明,否则绝不会令死物瞧去栩栩如生。
青邪前略略推了一推,铜门纹丝不动,转过头来瞧向墨风。
陈墨风会意亦前双手抵门,随后全身法力激荡,双掌玄青色光芒隐现!
青邪同时使力,那门似有千斤之重,二人额尽冒出汗来,耳闻“轰隆”一声响,沉重之音不绝,那厚实的铜门竟为二人缓缓推开!
“呼”
吁出口气后二人全神戒备,踏入了这最后一段宫殿。
门内倒并无恶气传来,着实令人惊疑,若此门千年未开于内传出的应是干燥浊气,与其外相异,但二人未曾嗅见半分。
边行边四处扫望,不多时便来至主殿。
只令二人感到古怪的是主殿漆黑无,便算使尽目力那黑暗依似一团墨般瞧不真切。
“我的异目并未有用。”青邪颇有些诧异。
二人正商议之际忽觉四周掠过十数道劲风,当即便是一凛!
“小心!”呼喊声脱口而出,气势四散!
与此同时猛然间周围一亮!
如此巨大反差令二人一瞬间反应不及,忙以手遮目急速打量四周!
原来那光亮竟是一个个巨大火盆!
陈墨风虚数下竟有七七四十九个,原本漆黑一片的大殿此刻因这异变而亮如白昼!
心顿时一寒,为何这般多火盆陡然齐齐亮起?双目一扫前方尽头高座顷刻诧愣!整个人仿佛呆滞了般!
青邪显然亦行看见,二人便这般直愣愣凝视前端。
大殿尽头乃一张宝座,应为海蛟妖帝昔日坐处。那宝座迥异非常为整块巨石雕打而成,不知出自何人之手,竟成海魔兽之形,两旁扶手为异兽巨爪。
墨风心不由浮现怪异念想,这世间怕也独有海蛟妖帝方配得这等宝座。
而此时宝座却坐有一人!
那宛若死地之处,二人探寻无数不得竟会有人存在?!
那是个披发老者,面容枯槁,貌若死灰,身着褴褛布衣,双目紧闭,并无任何气息发散。
而陈墨风仿佛觉得自己未向此边望来宝座便令人有空空如也之意。
对于为何有这般感觉亦是心惊疑,莫非此人已死去多时?不对!墨风心念急转,瞬间否定。
倘已然身死那这七七四十九道火盆为何会突兀燃起?要说令那么多火盆顷刻点燃陈墨风自问无此能耐,况且还有先前黑暗时那数十道的劲风,这手段陈墨风不敢再想下去。
诡异的老者,浑身无一丝气息散发,好似死去了般。
正思量之际却见那披发老者陡然睁开双目,刹那大殿仿佛打了个晴天霹雳,一道极亮的闪光划过尽夺二人眼目!
忙抬手遮掩,陈墨风隐约所觉老者睁眼的刹那似有雷电从目隐现!
披发老者瞧见二人后出乎意料地一拂袍袖,二人不由神情一紧做出防备之势。
可随后见老者将手放下,并无任何举动。
与此同时身后远处传来“咔咔咔”之音。
“不好!”二人面容一肃急往后看去,心顿时通明!
原来老者这一举动是将那两扇铜门关闭!
明白却已是晚了,方转身但闻“哐当”巨响将大殿震得回声激荡,两扇重愈千斤的巨大铜门便在二人面前闭拢而起!
陈墨风暗道不妙,心瞬间沉下。
披发老者显出的手段着实令人震惊无。眨眼点起七七四十九道火盆,举手间凭掌风即将那厚重的铜门关闭,这等神乎其技若非亲眼所见是决然不信的!老者是敌是友?陈墨风心警觉骤生。
双方并无一人言语,陈墨风与青邪过于惊愣,而披发老者似饶有兴趣地紧视二人,陈墨风甚至瞧见那微微转动的眼珠。
四周静寂无声,只有盆火星爆裂发出的“噼噼啪啪”声响。
总要打破这局面,墨风心道,遂竭力稳下心神大着胆子施礼道:“晚辈晚辈二人无意冒犯前辈,还请前辈恕罪。只要前辈同意我二人立即离开此处,断不敢相扰。”
陈墨风原欲相询老者此为何地,可话至口边却如先前般,自己竟心生无骇意欲立时逃离!
老者虽未散发出一丝气息,不过隐隐令陈墨风觉至极为危险,此刻额那道黑色竖纹仿佛似有滚滚黑气欲破体而出!墨风早知每当自己深陷困境或遇见危险无一例外,而今时犹甚往日!虽竭力凝定心神但言语间尽带不自觉的颤抖。
饶是如此陈墨风仍欲稳住心境,眼瞥向青邪却发现其双腿抖如筛糠,显得极为惧怕。
墨风言语后四周又陷入一片寂静。
披发老者并无任何回答独视二人,看来并无打算回应。
陈墨风心猛地一沉,照此看来怕要凶多吉少了。
当下心酝酿了一番方欲再行开口,哪知闭口不言的披发老者突兀道:“你二人从何而来?”
陈墨风怪,老者嗓音极为沙哑,言语咬字显得甚是生疏,好似婴孩方自牙牙学语般极不利索。莫非是妖族化形?心念急转随之否定,或许此人久未开口故而对言语掌控并不流畅?
心烦乱推测不出,发现那人只询却并未显出恶色,想来应不会立马杀死二人,心下稍安,遂恭敬道:“禀告前辈,我等在无边海为人追杀时恰巧遇见海龙卷遂被吸入,醒来后已至此地。”
紧接着面露苦笑道:“至于此地为何处能否请前辈赐告?”
谁知披发老者并未回答反倒喃喃自语:“无边海海龙卷”
面色顿时一沉道:“你是人族?”
陈墨风点头施礼道:“晚辈正是,不知前辈”
老者猛然一喝打断其言语:“那你身旁之人呢?!”
陈墨风察觉出一丝不妙,老者神色与先前判若两人!
可若行欺骗怕会激怒老者,望了一眼青邪。
青邪此刻已略略镇定,亦恭敬道:“晚辈晚辈乃妖族”
披发老者紧视青邪,陈墨风并未于其面看出好恶,遂出言道:“这位青邪道友”
哪晓老者瞬间气势四散,滔天的威压席卷而出,四周火盆的火苗剧烈摇曳不止,堪堪欲灭!
四周一下忽明忽暗,这恐怖的威压竟让二人跪倒地兀自竭力抵抗!
面惊骇立现,披发老者竟然是一位灵尊!
着实未曾料到此地为何有一位人族灵尊!
只闻顶传来披发老者言语声道:“这般多年仍能遇见同族之人,幸甚幸甚”
随之语势一冷:“不过妖族之人却都该死!”
青邪一听大惊失色,赶忙抬起头来意欲争辩,陡见老者抬手对自己屈指一弹!
一道电弧突兀出现,眨眼即至青邪近前!
可怜青邪此时脚下如同生了根般竟呆呆望着扑向自己的偌大电弧,既不言语亦不躲闪,仿佛痴了一般!
青邪尽知自己下一刻即要化作一缕青烟,从此消失在天地间。对于老者自己竟生不出半分抵抗之意。往后整个世间再无青邪,历历前事不由浮现脑,有欢乐,有哀愁,有尽性,也有不甘,种种的种种便是身死时方觉可贵。
正待闭目,突见面前出现一面大盾,身旁轻风涌动!
“走!”
墨风低低喝了声遂架起青邪消失当场!
雷弧落至大盾发出异声,尽覆盾面。
乌黑大盾并未碎裂。
“哦?”
披发老者口吐出惊讶,似乎出其意料之外。
与此同时陈墨风与青邪已至铜门处。
对手乃尊阶,此时宛若虎口拔牙。虽说披发老者与自己同为人族,听其口气似不欲与自己为难,然而对于妖族又极为痛恨,说杀便杀。但自己怎能眼睁睁瞧着青邪被灭!
青邪虽为妖类,不过对人族与妖族间的世仇却并无分外重看,在其眼二者皆是修士,同以天道为目标,何必分出个你死我活。故而与自己熟悉后相处恰欢。况且二人方经历生死,不知不觉建起一丝说不清的友情,对这个心性淳良的妖族青年陈墨风说什么业要拼死救得一救,不过能否从灵尊手逃出着实没底,自己平素极为冷静,可脑一热时却怎生皆不管不顾了。
当下即欲前将铜门撑开,骤然一声异响于顶窜过,陈墨风闻听骇人的“滋滋”之音已知不妙。
抬眼去果见一道电弧越过自己瞬间落在铜门前!
地苍芒陡升,雷壁瞬成,将二人逃路尽数封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