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在其下的陈墨风与青邪为那声势骇地动弹不得。
此阵显然是古阵,其显现的气势与一个帝阶相亦不遑多让!
下一刻那些交织的雷电形成了一口巨大宝剑!一口约莫五丈之巨的雷电之剑!全身泛着青白色,剑刃、剑锷、剑柄一应俱全,剑首朝直指所击之处!
墨风心道,此幕怕殷破天当年渡劫时重现,能抗得雷劫,看来其已孤注一掷!
不经意间瞥去,墨风惊见身旁不远处白玉阵基内嵌着的品灵晶于这短短时竟消耗殆尽!
耳边又传来人喝兽吼之声,随着雷剑急速刺出,殷破天身后的巨汉虚影又握着金锤猛烈一击!其夹杂着一道显眼的紫色雷电,三者竟不差分毫得齐齐击!
陈墨风骤觉一阵无可怕的气流袭过,胸前似受到重击显得沉闷异常,身躯下一刻如断了线的风筝般抛飞而出!周围巨大的石块为无威势击得四散飞溅,纷纷化为齑粉,碎屑散下落得陈墨风与青邪是满头满脸。
墨风勉强稳住身形,但紧接着发现天地间寂静一片,目相观青邪双耳处流出鲜血,青邪却口正对着自己说些什么。陈墨风甚觉怪,自己为何竟听闻不得一丝一毫。正惊疑之际陡觉耳畔一股温热,手抹下却见血迹流下,顿时猛然省悟,怕不是先前那击所发之音过于巨大,在眨眼间震聋了二人双耳!
陈墨风连点自己身前数处大穴,一口血咳出后双耳渐可闻辨声响,只四周传来尽为隆隆不断。其方知应无大碍,先前双耳为污血所阻筋脉,不畅下竟不得闻物,遂如法救治青邪。
不过未及二人回过神四周狂风猝起,身衣袍猎猎好似置身山巅般,此刻殷破天哈哈狂笑声却是传来:“哈哈哈,终于破了,终于破了,哈哈哈!”
二人急急仰望,但瞧一个若大的窟窿于顶现出,海龙卷已清晰得显在众人眼前。
那如漏斗般的卷尾极大,正央另有一股小型风柱正旋转不止,虽不龙卷将近数百丈的庞大身躯,可依旧宽广无!
陈墨风心狂喜,这便是殷破天所言的逆流罢!
不过随之瞬间一惊,大叫道:“前辈!我等如何出去!这空间怕要塌了!”
四周无数风流涌动,陈墨风竭尽全力稳下身形,目更瞥见远端黑暗之地骤然崩塌!看来无需多时自己所在亦会被碾成碎末消失不见!其心尽晓此刻便施展天翼术业无法从这飓风狂流飞至顶窟窿,如此大的空间风暴一下即能将自己吹落尘埃。眼见机会现入眼前却希望愈发渺茫,顶海龙卷似乎立马移离去往他处,而自己众人尽要葬身空间之内。
正心急如焚间突见殷破天袍袖向二人一卷,顿觉一股大力将自己扯其身前,随着殷破天咳出一口血后闻那苍老之声道:“嘿嘿,无妨无妨,便让老夫送你们一程!”
“怎么?!前辈你不走?!”
陈墨风大惊失色,殷破天摇头道:“老夫本已无多寿元,先前又透去了若多的生命之力,如今已为重伤之躯,离开此地是绝非可能了。不过剩下的那些法力送你们出去仍绰绰有余。小子们!准备好!”
老者面色猛一肃穆,浑身磅礴的法力刹那倾巢而出,袍袖挥拂下陈墨风骤觉自己如冲向云端般,似一支利箭直往射去!
殷破天的身影猝然变最终宛若黑点。
待为海龙卷逆流卷入的那一刻,一道苍老却洪亮的嗓音传入耳际:“若见得老风便说我殷破天当年未能救他与弟妹着实后悔得紧!”
陈墨风欲寻老者身影,旋即只见底下空间刹那崩塌!
未及细看头颅不知受了何重击,眼前一黑下遂人事不省。
庞大无的海面,两队人马似乎正在对决,所观即知为两个不同部族,各有数百人,样貌千百怪,俱呈水族模样。海已浮着不少尸体,鲜血染红了一片。厮杀极为惨烈,双方皆红了眼,半空各式宝物纷飞,底下兵刃齐动,成那不死不休之态。
正酣斗间有人喊了一声:“海龙卷来了!大家快跑啊!”
那些正杀得性起的二族人马瞬间着愣,眼瞧远端顿成黑色,一道细微的水柱连接天地!
一见这等情形下一刻竟再不顾眼前对手,“哄”得一声四散踏浪而逃,霎那走个一干二净,只留下满是浮尸的海面。
顷刻远处宛若漏斗的龙卷席遍这片海面,浮尸尽被卷入其,只此时却无人发现,三道黑影随着大片的海水从龙卷顶端喷抛而出重重落在海。
海龙卷行得极快,眨眼消失在远处尽头,无影无踪。原先诸多的尸首已全数不见,独留下蔚蓝如宝石般闪着光芒的海面,那三道身影在海面一沉一浮下煞是显眼。
不知过了多久,其一道黑影缓缓站起,嘶吼两声后踏水相立,竟是一只黑色如麒麟的灵兽,约半人高。而其爬起后赶忙来至另两道黑影旁不时嘶叫拱动。见无分毫回应灵兽目露坚定之色,背驼口衔带着那两道黑影往一处疾离驰去,海面只留下淡淡波纹,片刻后消失不见。
陈墨风做了个噩梦,梦各式各样的脸孔似幻影般浮现自己身前,最后俱化成了殷破天那张须发散乱的老脸,张开着口似乎正说些什么。但紧接着缓缓离自己愈发远去,终化成了一个小点视之不见。正要伸手去抓,自己不知受到了何物挤压般顿觉呼吸困难,耳仿佛闻得骨骼碎裂之音。
墨风挣扎下不由大声惊叫!
当一下坐起后却发现自己已汗水连连,衣衫漉漉。
四下扫望这才看见天色昏暗,潮涌拍岸声不时传来。身后稀稀拉拉长有些草树,放眼观去海天相连一色,想来自己正在一座海岛。
转头望见墨儿正趴伏自己身旁酣睡不止,打着偌大的呼噜,青邪斜卧不远,生死不知。
见了二者心放下,努力回忆先前的梦境。
摇了摇略有些疼痛的脑袋陈墨风心猛似一道闪电划过!莫非自己已脱离了那方空间?!
运目力又四下远眺,眼皆为海水,看来真个回至无边海了!瞬间心一阵狂喜!方欲爬起浑身骨骼酸痛竟是未得,不过这等情形下业顾不得其他,连滚带爬至青邪身旁。
“青兄!醒醒!”
推了数下青邪却未醒来,反倒惊了墨儿。
小兽眨了眨惺忪的紫目随后欢快地蹦至陈墨风身旁伸出小舌便舔将起来。
拍了拍墨儿,二人心意相通陈墨风终是明白,墨儿提前醒来见二人仍昏迷不起遂带着二人行了三日三夜这才遇见这么个岛屿,待岛后自己便累得昏睡不醒。
青邪鼻下依有呼吸,再寻其脉门感应发现气息流通顺畅并无何不妥,想必应当无事,即坐一旁开始察探自己体内。
那口灵气凝结成的小剑此刻正静静悬浮丹田内微微泛着光芒。
一切似乎并无大碍。
陈墨风终放下心,筋络无分毫阻隔,只内腑受了重击,修养些时日即可痊愈。余下那些皮外伤更不放眼,常年争斗如此小伤对于一个修士而言着实算不得什么。不过全身酸疼无力,看来若欲所行无阻仍需打坐些时候。
正心盘算一旁突兀传来声响,青邪终是醒了。
陈墨风转头观去,眼见青邪缓缓欲从地爬起,边爬边揉着头颅,看来此刻其思绪业是极为混乱脑疼痛,口不时snn阵阵。
爬将数次未得,陈墨风轻轻唤了声:“青兄。”
青邪闻声抬头一瞧却是陈墨风,当下道:“是陈兄么?”
随后努力控制身形向墨风爬来。
“为何我全身酸痛,我们是到了何处?”
好不容易挪将来挨着陈墨风坐定,青邪摇晃酸痛的臂膀。
“我们出来了。”陈墨风淡淡道。
“什么?!”青邪猛然停下,瞪大双目怔怔望着墨风似乎不愿相信。
“我们已经脱困了,此处是无边海。”陈墨风重复道,可言语未有欣喜,反倒透出浓浓的哀愁。
“我们出来了?!哈哈哈,太好了!”
青邪喜悦之情溢于颜表,倘非此刻身酸麻行动不便不定会一蹦三尺高。
狂喜半晌却见身旁的陈墨风平静异常,当下十分意外,遂道:“陈兄,怎么了?莫非你不欢喜?”
陈墨风摇了摇头:“能脱离那处确是高兴,只是只是我想起了殷前辈。”
青邪的笑脸顿时呆滞,片刻后亦为肃穆相替,四周一下寂静,便墨儿也不再吼叫,只睁着麟目望向二人。
沉寂了约有一炷nn夫。
“殷前辈是个好人。”青邪突然开口道,面透着无哀色,紧接着又自顾自道:“当初要斩杀我时我确有怨恨。人、妖二族自不两立,便其饶我性命我亦不会感念,但但是”
青邪再言不下,悲叹一声低下头来,似乎不愿让人瞧其面。
若见得老风,便说我殷破天当年未能相救他与弟妹着实后悔得紧!此言于陈墨风脑翻来覆去,这便是其临终唯一的遗言。想起电光火石间自己三人被抛,那高大的身躯却愈发小去,最后空间在崩塌化为尘埃的一幕陈墨风这辈子再不会忘却。
一把拉起青邪拖着痛楚的身躯往前挪了数步。
此刻天色已暗,月光亮起照得二人面庞一片皎洁。
“我们磕几个头罢。”
墨风道,二人遂并排跪在地对着远处海面“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便连墨儿业于旁低沉哀吼。
一切毕后又是无话,陈墨风只呆呆不语。
“如今我等怎处?”青邪终打破了这死一般的沉寂问道。
陈墨风道:“我只想一下躺倒在地,什么也不去思,什么亦不去做。”
青邪张了张口方欲说些什么,耳闻墨风继续道:“可是我们所做的一切不便是为了从那鬼一般的地方出来么,殷前辈拼了性命送我等离开,若不回至内陆怎相对得起!如此”
旋即语尽带决然:“如此这般!今夜我二人先打坐恢复,明日即行!”
惨白月光映衬着墨风瘦削的面庞,青邪只瞧见一片坚毅于,怔怔竟言语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