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鲨皇大惊,正自思必死无疑,可自己体内竟生出一丝气力!狂喜之下一把扯出刺在玄龟皇身上的长刀横挡前胸,只闻“当”一声响飞来的短剑顿被弹飞多远!
见魔鲨皇面上神情陈墨风大惊失色,心知已失了绝佳时机。
其本为决然之人,当下再不纠缠急抛出玉华舟便一步跨上,头也不回地绝尘而去!
离岛时闻得脑后传来魔鲨皇那暴怒的吼声,面上神情犹豫了片刻遂催动法力,玉华舟带起一片翠影登时不见踪迹!
魔鲨皇此时呆坐原地,心忖若陈墨风再僵持一会自己当能将其灭杀,只那人族竟一下转身离去着实令人心中暗暗有些赞叹,又愤怒异常,不过却再无气力追击,故无可奈何。
陈墨风一口气行了一个时辰,心中忐忑不安,不时回头观望,见于后无人追来心中方定,缓缓放慢了玉华舟的行进。四下扫视片刻,再加回思自己所来之向遂断定此处应是赤蛟皇统领的海域无疑,当即辨得方位催动玉华舟疾行。
五年后。蔚蓝色的海面上一道翠绿正疾驰而过,倘有人瞧见当会发现这竟是一艘如竹般翠艳欲滴的小舟!
舟上一人长身玉立,面容年轻俊俏,发丝随风飘荡,双目似星般璀璨。
正行进间面前远处海水突兀沸腾,一只狰狞海兽陡从水中窜起,分开海面直扑向端立舟上的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神色未变,抬手一道白芒于袖中飞出,片刻后海兽顶门上多出一个血洞!
但白芒未及飞回时一左一右的海面上水柱顿扬,随之各有一只海兽扑上前来,口中嗬嗬怪叫不止!
男子左右扫了一眼,双指成剑微抬。
一道乌光陡然出现,不多时夹击的海兽各成数截落在海上,腥味四溢。
年轻男子似乎毫不在意,白芒与乌光相继收回后依旧抱臂傲立。
金色的阳光耀下露出一张苍白且面无表情的脸孔。若魔鲨皇在此当会识得,正是那重创自己更抢走逆天灵草的陈墨风!
已然整整五年,这五年来一刻不止地奔波无边海上,其间亦遇见不少艰难险阻,却尽为克服。非其信念坚定怕无数次便要放弃,死在这茫茫大海之上!
沈如霜与楚清柔,双剑门的大仇,更有那个与其约定相守一生的人儿,无不日日于心中思起。
屈指算了算,冷漠的面上猝然扬起一丝笑意,倘所算未错只需一个多月即能回至凡界内陆,墨风心中掩不住地欢喜。
自从莫名其妙被虚迷境中的传送法阵传至了无边海上已三十余载。这些年内陆定有不少变化,首当其冲欲去之地便为青阳城,虚迷境离其不远,不知雪绫是否仍在那处相待自己。当时被突兀传送不见想来其心中必分外担心。况且更有一笔账要与当年青阳三派与追杀自己的金翳算。若雪绫出离会不会受到为难?
一念至此陈墨风隐隐忧心而起。
此处离青阳却是极远,自己便马不停蹄地赶将过去依需甚多时日。
平复了下波澜顿起的心境,墨风发誓雪绫倘有一丝损伤自己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人。
这五年来陈墨风边以法力催动玉华舟边打坐修行,一心两用下修炼之势渐缓,却发现自己对御剑法门倒更为精熟。如今能清晰觉察至此间妖兽已比往日少了甚多,且实力业低了不少,对于自己灵帅之阶却能通过那恐怖的无边海着实庆幸不已。多少次命悬一线可最终凭着自己的实力、机智再加好运化险为夷。
小心翼翼掏出一方玉匣,随着匣盖的打开一抹翠绿映上面庞。此行中最大的收获便是当初冒死得到的这株龙胆草。富贵险中求,果真不差,如非大着胆子并未逃走而是偷偷潜回观望,待二人两败俱伤时坐收渔翁之利,怕这等好物断然不会落在自己手中。
按当初青邪所言这异草能生死肌,肉白骨,天下如今唯此一株,那么一来自己保命的几率又将大大增强,往后受得将死之伤业是不惧了。感受着龙胆草扑面而来的浓郁灵气陈墨风顿觉神清气爽,又小心翼翼将匣盖轻轻合起收入乾坤袋中。
一路顺利至极,又三四天得过,已能看见一些乘着船舟出海的人族修士,心中觉至无比的亲切。
“终于回来了。”墨风不由喃喃自语,心潮澎湃。
往日情景宛似一场梦境显得这般不实,却又真切地发生在自己身上。
无边海,只有灵帝大能方通过之地自己一个低阶亦能做到,一旦传扬而出只怕无人会信亦无人敢信。
那些人族修士应是出海捕猎妖兽,离内陆近些的皆为寻常妖族,自构不成大威胁,所获之下不过换些下品灵晶罢了。若有幸遇见高阶妖兽倒可大发一笔。不过无数年来高等阶妖兽俱被杀得尽了,欲再搜寻势必要深入无边海去。
正行进间突见远处飞来两件飞行法器,二人各立其上。
陈墨风本欲避开,但那二人却一左一右挡在自己身前。
陈墨风微一蹙眉,问道:“不知二位挡在下去路是何用意?”背负双手立于玉华舟上。
先前已使出隐灵术,并未泄露出半分气息。
墨风本性谨慎,未探明状况前并不令对方发现自己底细,虚虚实实到时更好应付。
眼前二人倒毫不忌讳地散发出帅阶威压,一为初阶灵帅,另一是中阶灵帅。
那二人见墨风先拱手行了一礼,白发老者当先开口道:“我二人突兀,还请道友莫怪。”
边言边在陈墨风身上扫个不止,面露奇怪之色,最后目光停留玉华舟上。
陈墨风道:“无妨,道友能否告知是何意?”
见陈墨风略有些不耐,实力稍弱些的中年男子笑着开口道:“我等冒昧,其实是有急事欲麻烦道友。”
“麻烦在下?”陈墨风露出疑惑:“在下与道友素不相识,何事能助道友?”
向老者处瞥了一眼,中年男子遂道:“道友能否告知自身修为?”
“嗯?!”陈墨风面上“唰”的一下变色。
因陌生修士间非主动透露,随意询问修为是一件分外忌讳之事。
老者似是主事之人,瞧着眼前年轻男子神情知其误会了,当下便陪笑道:“道友莫误会,只我等所行之事对修为有极大的讲究,若弱上一些是万万不敢让道友参与,怕坏了性命。反之此事但成道友相得的好处却数之不尽。”
“哦?是么?”陈墨风不置可否,心中寻思。
这些年来自己远离凡界大陆,不晓其间又有何翻天覆地的变化,恰好这二人问来当顺便探得一探。
旋即道:“在下初阶灵帅。”气势一逝顿敛。
二人只察觉分毫,确是真真切切的帅阶无疑。当下一愣,双目瞪地溜圆似分外不信,竟说不出半句话来。
“二位,有何不妥?”
“哦,无事无事!”
二人这才回过神,老者仍面露惊讶:“不知道友年岁几何?”
陈墨风略有些讥讽道:“怎么?莫非年纪也是条件之一?”
老者急忙摆头:“非也非也,道友观之这般年轻已至帅阶,当真极为少见,只那些大门派方有充足资源助门中弟子修行,故而如此高阶又青春年少,我等猜想下独有这般情形了。不知道友为何门何派,哪位前辈高徒?”
陈墨风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暗道自己未问他们他们倒打探到自己头上了,当下道:“一介散修,无门无派。”
二人闻言愣了一愣,紧接着嘿嘿讪笑而起,恭维了两句,可神色中尽透不信。
说到底能修炼至帅阶的哪个非成精之辈,修行路途险恶异常,若是轻信便真个奇怪了。
老者笑道:“先前远远望见道友驾着的飞行法器即晓不凡,近观连道友实力亦瞧之不出,这等敛气法门想来并非寻常有之罢。”
陈墨风浅笑道:“道友如是不信在下业无法,在下本住得灵气旺盛之地,故而实力强上些许,内陆并不常来。”
“原来道友是海外苦修士?!当真失敬,失敬了!”中年男子面露讶色,似是由衷道。
“不错,当今世人皆追名逐利,一味苦修之人却极少,只因这花花世界甚多,大底无法把持得住,老朽曾闻些一心追求天道之人移居海外自寻仙山,以防为世俗所引,故而心无杂念下修为倒是极高。道友不常来内陆莫非便是?”
陈墨风闻言心中暗笑,自己先前随意诓言,这般倒省了一番气力再行胡驺,口中遂道:“道友所言即是,在下的确居于海外岛上,这次回内陆是有些事要办。”
“原来如此,那道友所在仙山何处?往后有机会定当前去拜竭。”中年男子道。
墨风心中冷笑,拜竭?怕不是闻得灵气充裕之故罢。如今凡界一些名山大川,灵气充沛之地大多被名门大派占据,散修或小门小派只寻些灵气次之或贫瘠之地修行。灵气充足与否对于修炼有着极大作用。世间人心叵测,为一己私利父子反目,兄弟睨墙之事时有发生,闻得海外仙岛灵气充足心中哪有不喜之心,有朝一日杀人夺地并非不可能发生,这等思量怎生逃得过墨风!
自己本便胡说,哪来的海外仙岛!